第一章 重生

晨雾还未散尽，小燕子蹲在白云观后院的药圃里，指尖捏着株新鲜的车前草。露水顺着叶片滑落到她打着补丁的粗布裙摆上，远处传来早课的钟声，惊飞了槐树枝头的麻雀。

这己经是重生后的第三年。

她记得清清楚楚，前世就是在这个时节，被人贩子哄骗着喝下掺了蒙汗药的糖水。等再醒来时，己经蜷缩在京城大杂院潮湿的草堆里。那时的她像只受惊的野猫，用偷来的匕首划破了第一个想欺负她的混混的脸，从此在街头巷尾得了个"小燕子"的诨号。

"丫头，该去挑水了。"老道长拄着桃木拐杖，看着小姑娘利落地将草药分门别类放进竹筐，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赞许，"王猎户家的小子昨日被毒蛇咬了，你配的雄黄药酒倒是见效。"

小燕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是道长教得好！"她抄起扁担，水桶碰撞的声响在空荡的庭院里回荡。这三年，她跟着观里的道士们学拳脚防身，研读泛黄的医书辨识草药，偶尔还能跟着云游的道长们走南闯北。道观墙外的世界依旧喧嚣，但她的心早己像山中的磐石般沉静。

这天晌午，她背着装满草药的竹篓准备回观，却在山脚下撞见一群衣着华贵的人。为首的青年骑着雪白的骏马，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眉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小燕子脚步微顿，垂眸盯着自己沾满泥土的草鞋——是永琪，那个曾让她爱得遍体鳞伤的五阿哥。

"大胆刁民！见了五阿哥还不跪下！"随从的呵斥声惊飞了路边的山雀。小燕子攥紧竹篓的背带，头也不回地往山道上走。永琪望着那道倔强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但很快被身边人的汇报打断。

日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过着。小燕子继续在道观与山林间穿梭，用新采的草药熬制膏药，给附近的村民瞧病。偶尔也会听说些京城的传闻，比如五阿哥在狩猎场上百步穿杨，比如宫里来了位才情出众的紫薇姑娘。她只是坐在道观的台阶上，看着夕阳把远处的山峦染成金色，将这些话当作过耳云烟。

春去秋来，又过了两年。这日，小燕子正在药圃晾晒药材，突然听到观外传来喧闹声。她站在墙头张望，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观前，几个太监模样的人正捧着礼盒往里走。为首的老太监见到她，笑盈盈地说："可是小燕子姑娘？皇上听闻姑娘医术了得，特命奴才请您入宫为太后诊治顽疾。"

小燕子的手不自觉地抓紧墙砖。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初入皇宫时的惊慌，与永琪的爱恨纠葛，还有那场让她肝肠寸断的结局。她深吸一口气，转头望向道观后郁郁葱葱的山林，那里有她亲手栽种的药田，有教她本事的师父，有真正属于她的平静生活。

"劳烦公公回复皇上，"她跳下墙头，声音清脆而坚定，"山野村姑不懂规矩，只愿守着这方天地，为百姓治病。太后娘娘的病，还是另请高明吧。"

老太监一愣，还想再劝，却见小燕子己经转身跑向药圃，竹筐里的草药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晃，在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山风掠过道观的飞檐，将她的身影与满山苍翠融为一体，仿佛从来不曾与那深宫里的恩怨有过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