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腐臭的气息混着麦尔丹伤口的血腥味，铁窗外漏进的月光被栏杆切割成碎片。他蜷缩在发霉的稻草上，用磨钝的碎石片在墙上刻下第三十七道痕——自从含香用自由换他性命，己过去三十七日夜。当守卫踢开牢门，扔进来半碗馊饭时，他突然攥住对方衣角："求你...带句话给香妃娘娘..."
御书房的龙涎香呛得含香眼眶发酸，她垂眸跪在乾隆脚边，听着笔尖划过奏折的沙沙声。自那日起，她成了最温顺的宠妃，却再未展过笑颜。"明日随朕去圆明园。"乾隆的声音惊得她一颤，余光瞥见案头摆放的西域进贡的香料，那些曾属于她故乡的味道，如今却成了囚笼的装饰。
深夜的宝月楼，含香对着铜镜卸下珠翠。突然，窗外传来熟悉的鹰哨声。她心跳如擂鼓，推开雕花窗，只见一只信鸽扑棱着落在窗台，脚上绑着染血的布条。展开字迹斑驳的布条，麦尔丹的血书刺痛双眼："生不能同衾，死愿同穴，戌时三刻，玄武门见。"
含香攥着布条的手剧烈颤抖，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远处传来打更声，己是子时三刻。她想起乾隆白日里不经意的叮嘱："莫要辜负朕的信任。"可当月光再次爬上窗棂时，她己换上侍卫服，腰间藏着麦尔丹送她的匕首，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
玄武门的阴影里，麦尔丹的身影摇摇晃晃。他肩头的箭伤尚未愈合，却强撑着露出笑容："我偷了令牌，城外有马..."话音未落，西周火把突然亮起，乾隆身着便服，从暗处缓步走出。
"朕就知道你不会安分。"乾隆抬手示意侍卫包围二人，"含香，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废物，放弃一切？"
含香望着麦尔丹染血的衣襟，又看向乾隆冰冷的眼神，突然拔出匕首抵在自己颈间："皇上若不放过他，我便死在您面前！"寒光映得她面容决绝，恍惚间又变回那个敢在草原上弯弓射狼的少女。
麦尔丹疯了般扑过来，却被侍卫死死按住。他望着含香，泪水混着血水滑落："别犯傻！我这条命本就是你救下的..."
"住口！"乾隆勃然大怒，"将麦尔丹即刻处死，至于含香..."他盯着少女颤抖却坚定的脸，"关进冷宫，永不得踏出半步！"
当侍卫的铁链锁住含香手腕时，她突然笑了。那笑声惊飞了城楼上的乌鸦，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她终于明白，自己用自由交换的不是麦尔丹的命，而是一个与命运抗争的机会。哪怕这抗争终将以悲剧收场，至少，她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而此时的白云观，小燕子正搂着囡囡数星星。赛娅突然指着京城方向："那边好像有火光？"永琪将妻女护在身后，轻声道："莫管闲事。"农庄的篱笆在风中摇晃，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渐渐消失在山野间的虫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