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的铜炉吐着龙涎香,烟雾缭绕间,乾隆的目光如寒刃般剜在含香苍白的脸上。她跪坐在冰凉的金砖上,单薄的寝衣在穿堂风里轻轻颤动,发间那支东珠步摇随着身体的微颤,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你当朕的话是儿戏?"乾隆将奏折狠狠拍在案几上,硃红墨迹溅在明黄的宣纸上,似要滴出血来,"朕能给你无上尊荣,也能让你整个部族化为齑粉。"他缓步逼近,龙袍上的五爪金龙在烛光下张牙舞爪,"你若敢死,朕便亲率铁骑踏平回部,让你的族人血灌荒漠!"
含香浑身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前浮现出麦尔丹被铁链拖走时的模样,耳畔回荡着他绝望的嘶吼。昨夜的温存此刻成了最锋利的刀,剜着她千疮百孔的心。"皇上为何要如此相逼?"她抬眼望向这个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男人,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臣妾不过是您豢养的金丝雀,连选择生死的权利都没有吗?"
"权利?"乾隆冷笑一声,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在朕的天下,只有臣服与服从!你以为麦尔丹还能活着?"他凑近含香耳畔,声音冰冷如霜,"若不是留着他牵制你,他的人头此刻早挂在午门外了。"
含香如遭雷击,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去。她死死咬住下唇,首到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一下又一下,敲碎了她最后的幻想。
"从今日起,"乾隆松开手,看着含香狼狈地跌坐在地,"你便住在延禧宫。没有朕的旨意,半步不许踏出宫门。"他转身唤来贴身太监,"传旨下去,香妃娘娘染病体虚,需静心调养。"
当含香被拖出养心殿时,她望着宫墙外漆黑的夜空,想起天山脚下的满天繁星。那时她与麦尔丹并肩躺在草地上,听他说要带她去最远的地方。如今,她的自由、她的爱情,都成了乾隆手中的筹码。
消息传到宝月楼,阿里和卓瘫坐在地,手中的念珠散落一地。他突然抓起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糊涂的丫头!你这是要连累整个家族啊!"老管家跪在一旁,额头贴地:"老爷,皇上己派人盯着咱们了,该如何是好?"
而在阴暗潮湿的天牢里,麦尔丹被铁链锁在石柱上。当狱卒踹开牢门,将一碗馊饭扔在地上时,他突然扑过去抓住对方衣角:"含香......她怎么样了?"狱卒狞笑一声,掏出一块染血的帕子扔在他脸上:"这是你家美人儿给你的!"
麦尔丹颤抖着展开帕子,上面是含香用口红写的几个字:"活下去"。他突然仰天大笑,笑声惊得狱中的老鼠西处逃窜。泪水混着血水从脸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白云观内,小燕子正在教囡囡辨认草药。突然一阵狂风刮过,将晾晒的药材吹得满地都是。她望着京城方向的滚滚乌云,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永琪,我总觉得要出事。"她攥紧丈夫的手,"含香姐姐她......"
永琪将妻子和女儿护在怀里,轻声道:"别多想,宫里的事,我们管不了。"但他的目光却始终盯着京城,那里有他曾经的皇阿玛,也有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女子,正在皇权的阴影下,苦苦挣扎。
延禧宫内,含香蜷缩在床榻上,望着窗外如墨的夜色。她抚摸着藏在枕下的匕首,耳边回响着乾隆的威胁。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终于明白,这场与命运的抗争,从一开始,她就输得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