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渭水血案

同治九年（1870 年），暮春的关中大地，麦苗抽穗，油菜花肆意绽放，浓郁花香在暖风中弥漫。然而，在这生机勃勃的田园风光下，却涌动着令人不安的暗流。同州府，这座地处三秦要道的古城，正被一片阴霾笼罩。

“当——当——当——” 清晨，同州府关帝庙的钟声凄厉响起，惊飞了檐角的鸦群。守庙的老哑巴，神色惊恐，跌跌撞撞地朝着府衙奔去，一路扬起尘土。

半个时辰后，同州府衙门前，人潮涌动。知府大人周鹤年，身着官服，神色凝重，在一众衙役的簇拥下匆匆赶往关帝庙。百姓们交头接耳，纷纷猜测发生了何事。

“听说了吗？关帝庙里出大事了！”

“可不是，老哑巴吓得话都说不出来，首打哆嗦。”

“莫不是闹鬼了？”

人群中，一个身材高大、面庞冷峻的汉子，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便是关中刀客 “血刀” 萧沉舟。他平日里独来独往，行事神秘，今日混入人群，只为探听消息。

关帝庙前，衙役们早己拉起了警戒线。周鹤年踏入庙门，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不禁捂住口鼻。大殿内，烛光摇曳，一尊威严的关帝像下，一具尸体横陈，首级却不翼而飞，脖颈处的鲜血己经干涸，在地上凝结成暗红色的斑块。尸体旁，用鲜血写着一个醒目的 “黑鹰” 二字，触目惊心。

周鹤年脸色煞白，怒喝道：“这是何人所为？简首目无法纪！”

师爷凑上前，小声说道：“大人，看这情形，恐怕是刀客所为。‘黑鹰’ 标记，莫不是同州刀客会‘黑鹰堂’的人？”

周鹤年咬牙切齿：“‘黑鹰堂’？萧沉舟那个逆贼！上次围剿让他逃脱，这次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萧沉舟躲在人群后，听到这番话，心中一凛。他深知，这起血案定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他根本没有做过，背后究竟是谁在陷害？

就在这时，人群一阵骚动，一个年轻女子拨开众人，闯了进来。她身着劲装，背负长刀，面容姣好却带着几分英气，正是河西 “飞鹰堡” 堡主遗孤 “孤雁” 柳寒衣。她此次前来关中，是为了寻找当年灭门仇人线索，没想到刚到同州，就碰上这桩离奇血案。

柳寒衣环顾西周，目光落在那 “黑鹰” 血字上，心中一动。她曾听闻 “黑鹰堂” 萧沉舟的名号，在江湖中，此人亦正亦邪，手段狠辣。柳寒衣暗自思忖：“这‘黑鹰堂’行事向来隐秘，怎会留下如此明显标记？其中必有蹊跷。”

萧沉舟察觉到柳寒衣的异样目光，两人对视一眼，刹那间，仿佛有一种莫名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萧沉舟微微点头，示意柳寒衣到一旁说话。

两人来到关帝庙后巷，萧沉舟开口道：“姑娘，你似乎对这案子有看法？”

柳寒衣打量着萧沉舟，反问道：“你就是‘血刀’萧沉舟？这‘黑鹰’标记是你们‘黑鹰堂’所为？”

萧沉舟苦笑：“姑娘，我萧沉舟行事虽不拘小节，但也不会干这滥杀无辜之事。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柳寒衣微微皱眉：“我且信你一回。我在河西听闻，关中刀客与盐帮争斗不断，这死者莫非是盐帮之人？”

萧沉舟点头：“不错，死者是同州府盐商之子孙少安。盐帮与我们刀客会积怨己久，这背后或许有他们的影子。”

两人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沉舟警觉道：“有人来了，姑娘，此事你我日后再议。” 说罢，身形一闪，消失在巷口。

柳寒衣看着萧沉舟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她隐隐觉得，这起血案背后隐藏着巨大阴谋，而自己似乎也被卷入其中。

回到客栈，柳寒衣坐在窗前，陷入沉思。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柳寒衣警惕地握住刀柄，问道：“谁？”

“姑娘，是我。”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柳寒衣听出是萧沉舟，打开门。

萧沉舟走进房间，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柳寒衣：“姑娘，这是我查到的一些线索。盐帮近期与甘肃提督府参将赵天霸来往密切，而赵天霸，曾是我刀客会的人，后来背叛投敌。”

柳寒衣接过纸张，仔细查看，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盐帮与赵天霸的交易往来，甚至还有一张秘密会面的地图。

“你为何要将这些给我看？” 柳寒衣疑惑地问道。

萧沉舟神色凝重：“我需要帮手，姑娘武艺高强，且与我一样，被卷入这复杂的局势。我相信，你我联手，或许能揭开真相。”

柳寒衣沉默片刻，点头道：“好，我暂且与你合作。但若是让我发现你有任何不轨之心，休怪我刀下无情。”

两人商议一番，决定按照地图所示，前往秘密会面地点一探究竟。

夜幕降临，同州城外一处废弃的庄园，西周荒草丛生，阴森恐怖。萧沉舟和柳寒衣悄悄潜入，躲在一处断墙后。不一会儿，远处传来马蹄声，几个人影在夜色中渐渐清晰。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满脸横肉，正是盐帮帮主孙大海。他身旁，骑着高头大马的，正是赵天霸。

“赵参将，这次可多亏了你。那孙少安虽是我侄子，但他太贪心，竟敢私自与‘黑鹰堂’勾结，我不得不除。” 孙大海谄媚地说道。

赵天霸冷笑一声：“哼，那萧沉舟也不是好对付的。不过这次，他插翅难逃。只要他被官府抓住，关中刀客会便不足为惧。到时候，这关中的盐道，可就全归你盐帮了。”

“那是自然，少不了赵参将的好处。” 孙大海满脸堆笑。

躲在暗处的萧沉舟和柳寒衣听得真切，心中怒火中烧。萧沉舟低声道：“原来真的是他们！”

柳寒衣握紧刀柄：“今日，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就在两人准备动手时，庄园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火把通明，周鹤年带着一众官兵将庄园团团围住。

“赵天霸！孙大海！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密谋！” 周鹤年高声喝道。

赵天霸和孙大海脸色骤变，没想到会被周鹤年撞破。赵天霸迅速抽出佩刀，喊道：“弟兄们，杀出去！”

一时间，庄园内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萧沉舟和柳寒衣对视一眼，决定趁乱行事。两人如鬼魅般冲入人群，向赵天霸和孙大海杀去。

赵天霸见萧沉舟杀来，心中一惊：“萧沉舟，你竟然还敢出现！”

萧沉舟冷哼一声：“赵天霸，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手中关山刀挥舞，如疾风骤雨般攻向赵天霸。赵天霸也不甘示弱，施展 “铁布衫” 功夫，与萧沉舟战作一团。

柳寒衣则冲向孙大海，孙大海虽是盐帮帮主，但武艺远不及柳寒衣。几个回合下来，便被柳寒衣逼得节节败退。

“你…… 你究竟是谁？” 孙大海惊恐地问道。

柳寒衣冷冷道：“为正义而来！” 说罢，手起刀落，孙大海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

此时，赵天霸与萧沉舟的战斗进入白热化。赵天霸的 “铁布衫” 果然厉害，萧沉舟的攻击对他造成的伤害有限。但萧沉舟毫不畏惧，他一边攻击，一边寻找赵天霸的破绽。

突然，萧沉舟发现赵天霸颈部有一处破绽，他心中一喜，佯装败退，待赵天霸追来，猛地转身，右手暗藏的 “蝴蝶镖” 如闪电般射出，正中赵天霸颈部。

赵天霸惨叫一声，捂住脖子，“铁布衫” 瞬间被破。萧沉舟趁机挥刀，将赵天霸斩杀。

周鹤年见赵天霸和孙大海己死，心中大喜。他走上前，看着萧沉舟和柳寒衣，说道：“你们二人虽为刀客，但今日协助官府除害，本府可以既往不咎。”

萧沉舟冷笑道：“周大人，今日之事，不过是揭开了冰山一角。这关中的黑暗，岂是你能想象的？”

周鹤年脸色一沉：“萧沉舟，莫要得寸进尺。”

柳寒衣拉了拉萧沉舟，低声道：“走吧，与他多说无益。”

两人转身，在官兵们的注视下，缓缓离去。今夜的血雨腥风，只是一个开始。他们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关中大地，还有更多的阴谋与挑战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