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摇篮曲还在医院走廊回荡时，我己经翻过天台护栏。
七层楼的高度让消防梯看起来像条细线。身后白大褂的咆哮混着警笛声逼近："拦住他！他带着核心代码！"
我抓着排水管滑下去，手掌被铁锈割得血肉模糊。落地时一辆电动车猛地刹在面前——是红姐，后座还绑着那个帝豪酒店的保安小王。
"上车！"她扔给我个头盔，"全城骑手都在找你！"
电动车冲进小巷，后视镜里至少有五辆摩托在追。小王哆嗦着递给我一部手机："快、快看这个！"
屏幕上滚动着实时热搜：
#快蜂算法杀人实锤#
#骑手集体罢工#
#徐世昌被警方带走#
但最下面那条让我的血液结冰：
#突发：黑客攻击致骑手账户清零#
"是徐世昌的后手。"红姐猛转车把躲开垃圾桶，"系统自动冻结了所有参与罢工的骑手余额。"
拐过街角时，我们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上百个骑手围在快蜂分部楼下，最前面跪着个穿新手服的少年，正抓着份合同哭喊："我才干三天！凭什么要我赔两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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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动车分期付款合同。"红姐咬牙道，"平台用新人优惠当诱饵，等骑手签约后才发现要赔天价违约金。"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几个穿黑西装的人推开骑手，揪住少年衣领："还不上钱？那就用命抵！"
我摸出老鬼给的手机，摄像头对准合同上的二维码。扫描结果让我的胃部绞痛——
【姓名：林小斌
逾期罚金：28,900元
催收方案：3.0协议-高危个体处理】
和死去的阿斌只差一个字。
"那是阿斌的弟弟。"红姐突然说，"他哥死后，这孩子辍学来打工还债..."
黑衣人的棍子己经举起来。我按下手机里的一个红色按钮。
整条街的路灯突然熄灭，所有骑手的手机同时亮起——转账通知。每人账户里多了笔刚好覆盖违约金的款项，备注栏写着：
【工资结算-陈默代付】
黑衣人愣神的功夫，少年抢回合同撕得粉碎。红姐瞪大眼睛："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给她看手机屏幕——老鬼刚发来的消息：
【用徐世昌海外账户的钱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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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躲在一家关门的奶茶店里，玻璃门外不时闪过手电光。小王正用奶茶店的WiFi恢复硬盘数据，突然怪叫一声："这、这是..."
屏幕上跳出一排排骑手姓名，每个后面都标着数字——从1.0到5.0。
"评分系统？"红姐凑过来。
"死亡率预测算法。"我指着阿斌那栏的【5.0】，"数值越高，被系统'优化'的概率越大。"
小王突然插嘴："但为什么徐晚晴的名字也在里面？"
她的数据栏标着【4.8】，后面备注：【不稳定因素，建议隔离】
店外传来轮胎摩擦声。我掀起窗帘一角，看见徐晚晴的跑车歪斜地停在路边，车门上全是弹孔。
红姐抄起奶茶店的钢制吧台凳："要救吗？"
我还没回答，手机突然震动。是段徐世昌的录音：
"...立刻启动最终协议！所有5.0评级目标，全部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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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晚晴撞进店里时，左肩插着半截玻璃片。
"我爸...保释出来了..."她瘫在卡座里，血染红了Hello Kitty贴纸，"他要用...暴雨..."
小王突然尖叫："快看新闻！"
电视上，气象局发布红色预警：未来三小时将出现百年一遇的特大暴雨。主持人背后地图显示，暴雨中心正好覆盖骑手聚集的城中村。
"不是自然灾害。"徐晚晴挣扎着坐起来，"是人工增雨...他要用洪水..."
老鬼的电话突然接入："查到了！徐世昌投资的气象公司刚申请了无人机增雨许可！"
我翻出母亲硬盘里的最后一个文件——3.0协议的终极指令：
【当反抗规模达到阈值时，启动天灾清洗程序】
窗外，第一道闪电劈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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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店的灯牌在狂风中明灭。我撕开徐晚晴的衬衫检查伤口，发现她腰间绑着个奇怪的装置——微型信号发射器，屏幕上跳动着倒计时：
【01:23:17】
"我爸在气象无人机上装了定向声波武器..."她咳出一口血，"这个能干扰控制信号...但需要..."
她没说完就昏了过去。小王突然举起手机："刚恢复的数据！这里有份骑手名单！"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有个分组特别显眼：
【暴雨应对小组-忠诚度5.0】
红姐突然笑了："我知道这些家伙——全是当年被徐世昌坑过，又假装归顺的老油条。"
第一滴雨砸在玻璃上时，我拨通了老鬼的电话：
"帮我黑进骑手APP，给每个5.0发条消息。"
"发什么？"
我看向墙上奶茶店的招牌，露出这三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就说...请来取一杯免费的杨枝甘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