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挂在麦穗上,徐温玲推开试验站的门,发现门缝里塞着一封信。信封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徐温玲同志亲启",右下角还画了颗笨拙的爱心。
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刚要拆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谁?"徐温玲猛地转身。
试验站后面的麦垛旁,董海舟正手忙脚乱地往口袋里塞什么东西,脸涨得通红:"没、没什么!我路过!"
徐温玲眼尖地发现他口袋里露出半截信纸——和她手里这封一模一样。
"哦?"她故意晃了晃信封,"那这个..."
董海舟的耳朵尖都快红透了:"那个...我...我是..."
午后,徐温玲坐在田埂上,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封信。信纸上的字迹像是小学生写的,还有不少涂改的痕迹:
"玲子:
我嘴笨,不会说话。但我想告诉你,那天看见苏记者给你讲解育种知识时,你认真记笔记的样子,比麦穗上的露珠还好看..."
徐温玲的脸"腾"地烧了起来。她这才明白,原来董海舟这几天偷偷摸摸的,是在练习写情书!
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慌忙把信藏进口袋。抬头看见董海舟扛着锄头走来,阳光下,他额头的汗珠闪闪发亮。
"那个..."董海舟紧张地搓着手,"信...信你看了吗?"
徐温玲强忍着笑意:"什么信?"
董海舟顿时慌了:"就是早上...门缝里..."
"哦——"徐温玲拖长音调,突然从身后掏出个东西,"你说的是这个吗?"
那是个用麦秆编的小兔子,耳朵上系着张纸条:"给最可爱的玲子"。
虽然误会解开了,但徐温玲心里还是酸溜溜的。特别是看到村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总爱找各种借口往实验站跑。
"董技术员,我家自留地的麦子出问题了,您给看看呗?"
"海舟哥,这是我娘蒸的粘豆包,特意给你留的..."
这天傍晚,徐温玲正闷头做实验记录,突然听见窗外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抬头一看,村里最水灵的姑娘小翠正踮着脚给董海舟戴草帽,两人有说有笑。
徐温玲手里的钢笔"咔嚓"一声断了。
夜深人静,知青点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谁?"徐温玲警惕地问。
"玲子...开门..."董海舟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被蜜蜂蛰了!"
徐温玲慌忙拉开门,只见董海舟满脸红肿,手里还捧着个蜂巢。
"你疯了吗?"她又气又急,赶紧把人拉进屋涂药。
董海舟疼得龇牙咧嘴:"小翠说...蜂巢蜜能治咳嗽...你前几天不是..."
徐温玲涂药的手突然顿住了。原来他冒险去掏蜂巢,是因为听见她这两天咳嗽...
"傻子!"她鼻子一酸,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放轻了,"以后不许这样了!"
董海舟傻笑着点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瓶子:"给...蜂王浆...听说对皮肤好..."
月光从窗缝溜进来,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远处,晚风拂过麦田,沙沙声像是情人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