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阿欢姐!!!”
“谁是阿欢姐,懒虫,起床了!”
晨光透过画室的百叶窗,在江别脸上投下细长的光影。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熟悉的松节油气味混着颜料气息扑面而来。
“姐?”
江别看着站在自己椅子边叫自己起床的女生,一股熟悉感席卷全身。
他好像记起什么,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我怎么在这,姐。”
“还好意思问你怎么在这,”女生穿着纯白的长裙,身上系着醉花围裙,面色红润而温柔,
“做个梦一首在叫什么阿欢姐,怎么?你在外面还有别的姐姐?还是说,在学校里又勾搭了什么女生?”
“阿欢姐?什么阿欢姐?”江别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没有细想就被餐桌的香气勾走。
“你做了什么早饭啊,姐,好香。”
“嘿嘿,你小子有口福哦,我特意赶早市买的猪蹄,”
姐姐双手抱胸,神色很是自豪。
“吃完赶快回学校,昨晚你同学把你送我家里来的,说什么你们在拍电影,被黑衣人追了一路。”
“黑衣人?”江别大口啃着猪蹄,油渍弄得满嘴都是。
“对,他说他是你朋友,我看他带着相机,你不说你经常帮学校的摄影社的忙来着。”
江别只顾啃着手里的猪蹄,脑子不经思考的就回答,
“哦对,摄影社的穆勒,他叫我帮忙拍电影。我本来还约了人在教室写生来着......”
江别的语速慢了下来,看着手中的猪蹄突然变成了人手,他惊叫着将猪蹄扔掉。
“怎么了?”
姐姐神色担忧的看着江别,好像感到江别有什么不对劲,“你怎么了?”
慌神间,江别再次看向被自己扔掉的东西,被啃的乱七八糟的猪蹄静静的待在地上。
“没事,”江别大口喘着粗气,
“做了个噩梦,好像精神不太好。”
姐姐温柔的用自己的手背触碰着江别的额头,
“没发烧,应该是精神衰弱,你要多休息一下,又是写生又是拍电影的,咱们又不当大明星,别太累了。”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穆勒的消息轰炸而来:
你小子没事吧?
听说调查局在学校附近抓了几个可疑分子,咱们昨晚真是命大。
看到信息快回,我在教室等你。
江别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文字,啃猪蹄的动作渐渐慢下来。
"学校有事?" 姐姐端着热汤在对面坐下,瓷碗碰撞桌面的轻响惊得他一抖,"要不我开车送你?"
江别猛地灌下一口热汤,没来由的心慌让他颈后冒出一丝寒意。
"不用不用!" 他慌忙起身,椅子在地板划出刺耳声响,"我骑共享单车就行!"
冲出家门的瞬间,春日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江别摸着口袋里的手机,犹豫再三拨通了穆勒的号码。电话响到第七声才被接通,对面传来粗重的喘息。
“江别,昨天调查局来的抓你的人,现在又来了学校了。你先别回来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江别听着感到似乎有些没来由的违和感,
“抓我?不是抓......”
名字到嘴边但戛然而止。
“不抓你抓我吗!昨天调查局的人来到说你跟北国的什么间谍有关系,你连狡辩都没有,拉着我就跑,搞的我都差点成你的共犯了。”
电话里传来穆勒的压着声音的吼声,
“调查局的人审讯我来着,问我你去哪了。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老子被官方盘问都没把你卖了。”
江别愣愣的听着穆勒说话,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
“你的意思是昨天的事就咱俩在?”
“不然呢,这个人情你可别想赖账,你......”
江别渐渐好像听不到穆勒的声音了,
“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
身后突然有人拍他肩膀,江别被吓的打了个趔趄。
姐姐举着他忘带的画具包气喘吁吁:“臭小子!下次再丢三落西......”
看到身后的姐姐的脸,江别紧缩的眉头缓缓展开,神情逐渐平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姐,今天我不去学校了。我爸的画室今天有什么工作吗,我来帮忙。”
“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帮忙?你不最讨厌去叔叔的画室了吗?”
江别挠了挠头,露出讨好的笑:“这不是突然想通了嘛,说不定能在画室找到新灵感。”
“找灵感?你画人像的找什么灵感。”姐姐牵住江别的手,
“不过你难得来帮忙,我也不好拒绝你,不过你得答应我,别跟叔叔吵架。”
“放心,我嫌浪费精力。”
画室里,松节油的气味比往常更刺鼻。
画板前,乌发微卷衬清瘦面庞的男人,身着定制格纹西装笔挺,袖扣泛微光。
男人看着缓缓走来的两人,露出不屑的轻笑。
“你来干嘛?我的画室里可不欢迎只画俗物的人。”
“老爹,我是跟着我姐来的,我答应了我姐,不跟你吵。”
江别皮笑肉不笑回答,他眼神在父亲画室里挂着的画上乱瞟,
“老爹,有人说,你是一条河的保安,不是画家。”
男人抬头看着江别不耐烦的将画笔放下,
“一来到就胡言乱语,你不是帮忙的吗,帮我把水桶的水倒了去,”
“好好好,我来当苦力的,”江别应着走到父亲身边,他端起水桶起身的瞬间立刻被父亲正在画的画吸引:
两条互相缠绕的蛇栩栩如生,蛇眼中射出来的光似乎将江别石化原地,
“爸,你画的是......”
说话间,手背上落下一片白色的晶体,微微发凉。
“这是?”江别愣愣盯住手背上的晶体,“雪?”
原本的室内突然降下漫天雪花。
江别转头看向父亲,“爸,屋里这是......下雪了?”
本在画板前作画的父亲己经变成一个高度腐烂的尸体,腐肉外翻的手掌白骨嶙峋,齿痕深深嵌进血肉,暗红组织间还残留细碎皮肉。
他连连后退几步,首首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老姐!老姐!我爸他......”
他扭头去叫在收拾颜料的姐姐,却看见姐姐雪白的裙子浸透血色的猩红,脖颈绽开血花,苍白面容凝滞着绝望,浑浊的双眼无神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