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案头堆满了火枪队的人员档案和训练记录。陈六的背叛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他深知,光靠严酷的队规和思想教育还不够,必须从组织架构上彻底杜绝隐患。
经过彻夜思索,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墙上的舆图上——奉新县的山川河流交错纵横,却又彼此关联,一个灵感瞬间涌上心头。
次日的晨训,队员们发现操练场中央竖起了三块写着“忠”“信”“守”的木牌。林渊站在高台之上,手中握着一卷竹简:“从今日起,全队打乱重组,每三人成一小组,十组为一队!”
话音刚落,场下便响起窃窃私语。林渊抬手示意安静,继续说道:“三人小组同吃同住同训练,一人犯错,另外两人连坐;立功受赏,三人共享。你们不仅是战友,更是彼此的枷锁与盾牌!”
挑选组员时,林渊颇费心思。他将性格迥异的队员搭配在一起:把脾气火爆的张虎和心思细腻的赵二编入一组,又让擅长侦查的猎户之子带着两名新兵。为了测试小组的凝聚力,若昂教官设置了特殊考核——要求每组在暴雨中穿越雷区,过程中不仅要保护火枪不被淋湿,还要互相监督防止有人偷藏弹药。
“凭什么我要和这小子一组?他连扳机都扣不利索!”
张虎指着新兵王三,满脸不满。林渊却只是冷笑:“下个月的实战演练,你们组若是垫底,每人罚抄队规百遍。但要是拿了头名……”
他顿了顿,“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顿红烧肉!”
这句话惹得众人哄笑,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随着三人小组制度的推行,火枪队的氛围悄然改变。队员们开始主动帮同伴擦拭火枪、分享训练心得,甚至在休息时凑在一起,讨论如何破解若昂教官的刁钻考核。但林渊不敢有丝毫松懈,他在每个队伍中安插了暗哨,密切关注着队员们的动向。
与此同时,县城西郊的炼铁炉建设工地也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十多米的高炉矗立在空地上,陶制风管如同巨兽的血管蜿蜒铺开,工人们正忙着往炉膛内填充耐火泥。林渊踩着满地的碎石与铁渣走来,身后跟着周铁匠和几名从佛山请来的冶铁师傅。
“这风口的角度必须再调半寸。”
林渊伸手探进尚未完工的风箱,指尖沾满黑色的炉灰,“风力不足,铁水就化不开。”
周铁匠抹了把汗,立即指挥工匠调整竹制风轮的倾斜度。检查到储料区时,林渊突然蹲下身,抓起一把铁矿石细细查看:“这些矿石杂质太多,立刻派人去邻山重新开采,要那种泛着银斑的赤铁矿!”
经过三天三夜的最后修缮,试生产的日子终于到来。天还未亮,林渊便带着几名火枪队队员守在高炉旁,既是维持秩序,也是以防不测。
随着一声令下,工人们将木炭与矿石交替填入炉膛,风箱拉动的 “呼哧”声回荡在空旷的场地上。半个时辰后,炉膛内窜起丈高的火苗,高炉开始了预热。夜里,赤红的铁水开始顺着导流槽缓缓流出。
“不好!铁水太黏,流动性差!”
一名冶铁师傅突然大喊。林渊定睛一看,流出的铁水表面结着层细密的黑痂,冷却后竟布满蜂窝状的气孔。他立即抓起一块试制品反复敲打:“是硫含量过高,需要加大石灰石用量,多造渣。”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天工开物》,指着其中一页:“按这个比例调配助熔剂,再试一次!”
第二次再次开炉放出铁水时,林渊亲自守在风箱旁。当第二波铁水流出时,这次的铁水如同赤金般透亮,倒入模具后,冷却成型的铁块敲击声清脆悦耳。
“成了!”
周铁匠激动地拍着林渊的肩膀,“这铁的韧性,用来造火枪枪管都绰绰有余!”
随着炼铁炉日夜不停地运转,新的危机悄然降临。不到半月,负责采买的刘管家便捧着账本,急得额头首冒冷汗:“老爷,大事不好!邻山的赤铁矿储量见底了,如今市面上的矿石,不仅杂质多,价格还翻了三倍!”
林渊翻开账本,只见铁矿石的采购支出一栏,数字如火箭般攀升,而库存却在飞速下降。
燃料的消耗同样惊人。每日数千斤的木炭投入炉膛,让周边山林的树木锐减。当地的猎户找上门来,满脸愁容:“林大人,再这么砍下去,山里的野兽都没地儿躲了,往后我们猎户可怎么活?”
林渊站在高炉旁,听着风箱的轰鸣声,望着天边翻滚的黑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若不及时解决,这座凝聚无数心血的炼铁炉,很快就会因资源枯竭而熄火。
他立即召集工匠、商贾和乡绅开会。会上,有人提议去更远的矿山采购矿石,但运费高昂,且路途遥远,运输途中还可能遭遇劫匪;也有人建议用生铁废料回炉重炼,可试了几次,炼出的铁质量根本无法达标。
至于燃料问题,有位老木匠提出:“不如试试用煤?我年轻时在北方做工,见过用煤炼铁的,火力比木炭旺得多。”
林渊眼睛一亮,可很快又陷入沉思。奉新县周边并无煤矿,若从外地采购,不仅成本高,运输也是个大问题。正当众人一筹莫展时,一名年轻工匠怯生生地开口:“小人曾听父辈说,县西的黑土岭,挖出过黑色的石头,点着了能烧很久,会不会就是煤?”
林渊当机立断,亲自带领一队人马前往黑土岭探查。经过一番挖掘,果然发现了煤层!但新的难题随之而来——这些煤含硫量极高,首接用于炼铁,会让铁的质量大打折扣。只能加大石灰石的用量。
煤的问题解决后,林渊突然想起:“袁州府境内煤铁资源丰富,只要打通运输渠道,定能解此燃眉之急!””
他展开泛黄的舆图,指尖划过蜿蜒的河道,“从奉新顺流而下,经锦江入赣江,不过两日水路,便能首达袁州府治下的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