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千钧一发之际！顾砚山多年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反应救了他！就在剪刀即将刺入的瞬间，他猛地感觉到怀中人肌肉的瞬间绷紧和那细微的杀气！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闪电出手！一只沾着血污却依旧强健有力的大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攥住了沈清月握着剪刀的手腕！那巨大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
剪刀的尖端，距离他的颈侧动脉，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颈后的寒毛瞬间倒竖！
“清月！” 顾砚山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巨大的痛楚！那痛楚甚至盖过了蚀骨香的余威！“你要干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而破碎。
“我要杀了你！” 沈清月的声音冰冷刺骨，眼中是刻骨的恨意和玉石俱焚的疯狂，“替父亲报仇！！” 她奋力挣扎，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你父亲不是我杀的！！” 顾砚山低吼出声，眼中是急切和深沉的痛苦！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顾砚山！今天，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 沈清月绝望地嘶喊着，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看着沈清月眼中那滔天的恨意和泪水，顾砚山心如刀绞。他猛地松开钳制她手腕的手，在她惊愕的目光中，颤抖着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被鲜血浸透、边缘磨损的旧信封！
“你看完它！” 顾砚山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深沉的悲怆，将信封重重塞进沈清月的手中，“看完它……如果你还想杀我，我顾砚山……绝不反抗！” 说完，他猛地拔出还被她攥在手中的剪刀，“哐当”一声扔在地上，然后颓然地向后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仿佛真的在引颈就戮，只是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沈清月握着那染血的、沉甸甸的信封，手指微微颤抖。她看着顾砚山那副任人宰割的姿态，心中惊疑不定。她颤抖着打开封口，里面掉出两样东西：一块触手温润、洁白无瑕的羊脂玉佩，玉佩中央，那个古朴遒劲的“顾”字清晰可见；还有一封……写满熟悉字迹的信笺！
是父亲的笔迹！她绝不会认错！
沈清月的心跳骤然加速！她迫不及待地展开信纸，借着昏暗的灯光，贪婪而颤抖地阅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她的心上！真相如同血淋淋的画卷，在她眼前缓缓展开：母亲的真正死因……叶大帅的阴险毒辣……父亲的重病隐瞒与临终托付……还有这块玉佩所承载的血泪深仇……
时间仿佛凝固了。沈清月的脸色由愤怒的涨红，转为难以置信的惨白，最后化为一片死灰般的绝望和巨大的悲恸！她死死攥着那封信，指节发白，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原来……原来她恨错了人！原来她视为依靠的叶家，才是她不共戴天的杀母仇人！而顾砚山……他不仅不是凶手，他背负着和她一样的血海深仇，甚至为了保护她，独自承受了所有的误解和恨意！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悲鸣从她喉咙深处溢出！巨大的愧疚、悲伤和愤怒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吞噬！她猛地扑倒在床边，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瞬间打湿了顾砚山染血的军裤。
“清月……” 顾砚山睁开眼，看着伏在他腿边痛哭失声、浑身颤抖的女子，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怜惜和痛楚。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带着万分的珍重，轻轻将她颤抖的身体搂进怀中。
“对不起……清月，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自责，“你母亲因我姐姐而死，你又救过我的命……这份恩情，这份亏欠……我顾砚山此生难报！姐姐和你母亲的仇，本就该由我来背负！由我来报！我不该……不该让你承受这些……” 他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用体温传递着他无声的承诺和守护。
沈清月将脸深深埋在顾砚山宽阔而温暖的胸前，滚烫的泪水浸透了他冰冷的军装，也融化了她心中最后一道冰墙。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对不起……砚山……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没关系，清月，都过去了……” 顾砚山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请你相信我……我爱你，胜过我的生命。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分毫！” 这是迟来的告白，也是最郑重的誓言。
沈清月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那双曾充满恨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悲伤、愧疚和一种劫后余生的依赖。她看着顾砚山近在咫尺、写满了心疼和深情的脸庞，心中某个角落轰然塌陷。她不再犹豫，主动仰起头，带着一种决绝和依恋，吻上了顾砚山冰凉的、还带着血腥味的唇！
这突如其来的主动和温软，让顾砚山浑身剧震！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般席卷全身！他立刻收紧手臂，化被动为主动，深深地、忘情地回吻下去，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痛苦、爱恋和劫后余生的庆幸都融入这个吻中！唇齿交缠间，是泪水咸涩的味道，是血腥的铁锈味，更是失而复得的、刻骨铭心的甜蜜。
然而，短暂的温存无法抹杀现实的危机。顾砚山猛地想起身处何地！这里是叶辰霄的帅府！是龙潭虎穴！
“清月！” 他喘息着，艰难地结束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吻，捧着她的脸，急切而低声道，“跟我回去！现在！你不能留在这里，更不能嫁给杀母仇人的儿子！太危险了！”
沈清月却缓缓摇头，眼中虽然还带着泪光，却己燃起了一种冰冷的、近乎疯狂的火焰：“我不走。”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决绝，“既然来了……我就要留下。我要留在帅府……杀了叶帅！”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她要亲手为母亲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