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林的晨雾还未散尽，林渊己蹲在丹堂后院的老槐树下，指尖捏着片半透明的玉叶。这是他昨夜从焚心蚺栖息地捡回的“离火槐叶”，经丹炉（药碾子）温养后，叶脉间竟凝着细小的火灵珠。此刻他正将三滴青鳞蟒血滴在叶面上，看着血色被火灵珠灼烧成淡金色雾滴——这是他改良“清凉气团”的关键。
“第十三次研磨。”腰间的药碾子突然轻颤，碾盘上的云纹闪过微光。自从融合丹炉碎片，这本命法器每日能多承受一次高强度研磨，此刻碾柄上的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像在默默消化离火之力。林渊勾了勾唇角，将金雾混入普通薄荷汁，瓷瓶封口时故意留下道浅红裂隙，让气息呈现出外门弟子常见的“二阶清凉露”特征。
丹堂前殿传来铜锣声，外门月考正式开始。林渊跟着人流穿过雕花月洞门，鼻尖漫过混杂的药香：有人炼了治外伤的“金疮散”，气味里带着铁锈味的生涩；前排弟子端着的“聚气丹”泛着焦苦味，显然火候过了。他低头看着手中青瓷瓶，裂隙处溢出的气息清淡如水，却在掠过掌心时让汗毛微竖——那是伪装下的高阶灵压。
“下一位，张涛。”监考执事的声音响起。林渊抬头，看见穿青衫的少年正把玉瓶往石桌上磕，瓶塞蹦开时溅出几滴暗褐色液体。殿内几个老弟子发出低笑，李通长老却眯起眼：“聚气丹炼出焦糊味，你这是把丹炉当烤炉了？”张涛的耳朵瞬间通红，指尖掐进掌心：“长老，我、我爹下月过寿，我想……”
“想走捷径？”李通的声音冷下来，袖口拂过石桌时，张涛的玉瓶突然炸开，药液在地面腐蚀出滋滋白烟。林渊注意到，长老袖摆内侧绣着半片残缺的丹炉纹，与他药碾子底部的云纹竟有几分相似。
“轮到你了，林渊。”执事的传唤打断思绪。他上前半步，将青瓷瓶轻轻放在测灵盘上。淡金色光芒从盘心升起，在瓶身周围凝成薄雾，看似二阶灵露的波动中，却暗藏着七道几乎不可察的气旋——那是用炼魂炉残片力量分割的灵气层次。
李通长老的手指突然顿在半空。作为丹堂外务长老，他掌管外门所有灵药交易，此刻测灵盘上的薄雾让他眼皮一跳：这气息像极了五十年前在乱石林见过的“分魂雾”，当年他的师尊正是追着这种气息深入石林，却再也没回来。
“不错，二阶清凉露，药效稳定。”李通的声音恢复如常，却在记录时多画了个星号，“拿下去吧。”林渊转身时，瞥见长老指尖快速着袖底的丹炉纹，心中警铃大作——那是刻意压抑的神识波动。
月考结束后，后山石阶上挤满了交易的弟子。林渊刚在老梅树下站稳，张涛就从拐角窜出来，衣襟上还沾着丹堂的焦药味：“林兄，我听说你炼了……”话到嘴边突然咽住，眼睛盯着林渊手中的青瓷瓶。
“三阶聚气露？”林渊压低声音，瓶身倾斜寸许，淡淡药香混着若有若无的灵气溢出。张涛喉结滚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躲进树影：“别开玩笑！三阶灵露要在内门才能买到，你……”
“嘘——”林渊指尖在瓶身敲了三下，药香瞬间变得稀薄，“不过是改良版二阶，加了点雪山顶的冰兰草。你突破练气三层时卡了三个月，这气露能帮你稳住经脉。”他没说的是，瓶中其实是用焚心蚺的火灵珠调和的“伪三阶气露”，既能避开测灵盘的高阶反应，又能在关键时刻激发潜力。
张涛的瞳孔骤缩，显然想起某次任务中，林渊曾用苦藤汁救下被毒蛇咬伤的外门弟子。他从怀里掏出个锦囊，里面躺着五块下品灵石：“我只有这些了，下个月发了月俸……”
“够了。”林渊打断他，指尖划过锦囊边缘时，悄悄注入一丝丹炉气息——若有人追踪这气息，只会查到乱石林外围的普通药田。目送张涛攥着瓶子跑远，他转身走向丹堂后巷，巷口阴影里，李通长老的身影正慢慢融入暮色。
亥时三刻，林渊趴在屋顶数着丹堂飞檐上的铜铃。自从在乱石林得到炼魂炉碎片，他的神识能覆盖方圆百丈，此刻清晰“看”见李通长老正在密室里，用银针挑开白天收走的青瓷瓶蜡封。
“分魂雾……果然。”长老的低语混着瓷器轻响，“当年师尊在乱石林捡到的残页，第一式就是这分魂手法。”林渊浑身紧绷，看着密室墙上突然亮起的光影——那是幅残缺的丹炉图，炉身上的裂痕竟与他药碾子底部的纹路完全吻合。
李通从怀中掏出个木盒，里面躺着半片焦黑的玉简，玉简上的符文与炼魂炉残片上的如出一辙。当他将青瓷瓶中的残液滴在玉简上，焦黑处突然浮现出一行小字：“炉碎人未亡，魂归乱石岗。”
“砰！”
后山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夹杂着张涛的惊叫。林渊心中一紧，神识扫过却发现，爆炸处并非张涛的闭关洞，而是丹堂存放低阶灵药的库房。他皱眉看向密室，李通长老己消失不见，木盒里的玉简此刻正在他药碾子的感应下发烫——原来那半片玉简，正是齐无涯当年撕碎的《魂药十二式》残页。
“不好，调虎离山！”林渊突然反应过来，李通故意制造库房爆炸，引开丹堂守卫，真正目标是外门弟子的月考记录。他翻身跃下屋顶，却在落地时听见身后传来衣袂破风声，三道黑影正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袖口翻出的，正是丹堂外务弟子特有的青钢刃。
“林渊师弟，长老请你去密室一叙。”为首者说话时，刀刃己划出半弧寒光。林渊后退半步，腰间药碾子突然飞出，碾盘上的云纹在夜色中亮起，将三道攻击震散的同时，碾柄上的离火纹轻轻扫过对方手腕。
“啊！”三人同时松手，青钢刃落地时己被烧出焦痕。林渊趁机窜入药田，随手撒出的并非普通药粉，而是用磁石粉混合蛇血制成的“麻痹种子”，遇土即燃的火星在田间连成火线，将追兵困在火圈中。
他躲在老槐树后喘息，看着丹堂方向亮起的灯笼，突然想起张涛拿走的“清凉气团”里，还混着半片离火槐叶。那叶子在突破时会激发火灵之力，若被李通长老察觉，必然会联想到乱石林的焚心蚺——而焚心蚺，正是守护炼魂炉离火盖的灵兽。
“必须抢在长老之前找到张涛。”林渊摸向怀中的丹炉，此刻它正在急速降温，预示着分魂雾的伪装即将失效。他不知道李通为何执着于分魂手法，更不知道那半片玉简上的字迹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掌管外门灵药交易的长老，绝对与五十年前齐无涯的炉毁人亡事件有关。
当他赶到张涛的闭关洞时，洞口的禁制己被撕开。洞内，张涛正盘坐在石台上，周身缠绕着淡金色气旋——那是“清凉气团”与他体内火灵根共鸣的景象，本该是突破的吉兆，此刻却让林渊心惊肉跳，因为气旋中央，竟隐约浮现出炼魂炉的虚影。
“林、林兄……”张涛艰难睁眼，指尖颤抖着指向洞壁，那里用鲜血画着半幅丹炉图，正是李通密室墙上的残缺版本。更诡异的是，他的瞳孔中竟有两簇小火苗在跳动，那是神识被外力入侵的征兆。
“别动！”林渊甩出药碾子封住洞口，丹炉虚影在他掌心凝聚，瞬间将张涛周身的气旋吸入炉中。当虚影消失的瞬间，洞顶突然落下块刻着符文的青砖，正是丹堂密室的地面砖——原来李通早就通过青砖上的追踪符，锁定了所有接触过“分魂雾”的人。
“你果然懂得操控炉影。”李通的声音从洞外传来，月光下，他的袖口己完全敞开，露出整条绣满丹炉纹的手臂，那些纹路此刻正泛着红光，与林渊药碾子上的云纹遥相呼应，“五十年前，我师尊在乱石林捡到块烧红的丹炉碎片，临终前说炉中封着活人的魂魄……你手中的药碾子，是不是能让死人复生？”
林渊浑身冰凉，终于明白为何李通会对分魂雾如此敏感。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若在乱石林见到碎炉，便替为师给老疯子磕个头……”老疯子齐无涯，当年与师父的师尊应该是至交，而李通的师尊，很可能就是当年参与围攻齐无涯的万毒宗弟子之一。
“你想复活谁？”他沉声问道，药碾子在掌心旋转，碾盘上的离火纹己全部亮起。李通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当然是我师尊！当年他抢走碎炉，却被炉中残魂反噬，临死前说只要集齐十二块碎片，就能打开炉中往生阵——而你，就是带着碎片回来的钥匙。”
洞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丹堂守卫的灯笼光己映红洞口。林渊突然将张涛推入丹炉虚影，炉门闭合的瞬间，他看见张涛胸前闪过师父留给他的玉佩光芒——那是当年齐无涯送给挚友的信物，此刻正在吸收炉内的离火之力。
“想抓我，先接住这个！”林渊甩出装满磁石粉的药囊，丹炉虚影在夜空中炸开，无数火星借由磁石之力吸附在守卫的兵器上，瞬间形成一片电网。他趁机背起昏迷的张涛，从后洞跳入暗河，冰冷的河水冲走了追踪气息，却冲不走他心中的疑问：李通为何知道往生阵？炉中残魂到底是谁？而师父临终前未说完的话，是否与张涛胸前的玉佩有关？
暗河尽头是片荒芜的药田，林渊认出，这正是白天他注入丹炉气息的地方。当他放下张涛时，少年胸前的玉佩突然飞起，在空中投射出半幅地图，地图中央的红点，正是乱石林深处的“雷池”——那里，应该藏着下一块炼魂炉碎片。
丹炉在腰间轻颤，碾盘上的星图正将雷池方向的光点逐渐点亮。远处，丹堂的警钟还在长鸣，林渊知道，从今夜起，他再也无法隐藏实力。李通不会放过任何接近炼魂炉的人，而他，必须赶在长老之前找到所有碎片，解开往生阵的秘密——无论那秘密，是能让师父复活，还是会揭开一段血腥的过往。
“下一站，雷池。”他低声自语，指尖抚过张涛眉心的火痕，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与炼魂炉相同的云纹。或许，这个急于突破的外门弟子，从接过“清凉气团”的那一刻起，就己经被卷入了这场跨越五十年的丹道迷局。
夜色渐深，药田深处传来药材破土的声音，带着离火之力的嫩芽在月光下悄然生长。林渊握紧药碾子，碾盘上的云纹此刻连成完整的丹炉形状，炉门方向，正指着雷池所在的东北方——那里，有更危险的考验，也有更接近真相的碎片在等待。
第九章·初露锋芒（续）
暗河的水在脚踝处湍急地流淌，林渊背着张涛爬上岩石时，后颈的冷汗己浸透衣领。他能清晰感知到，丹堂方向有三道迅捷的神识波动正在逼近，其中一道尤为熟悉——正是李通长老袖口那缕若有若无的丹炉残息。
“醒醒！”他拍了拍张涛的脸颊，少年睫毛颤动，瞳孔里仍残留着细碎的火光。当看到对方胸前玉佩投射出的地图时，林渊心中一凛：那半幅地图的边缘，竟用朱砂画着与师父临终前血书相同的符号——三滴叠落的药液，中央那滴泛着金红色，正是炼魂炉离火盖的颜色。
“林、林兄……我好像能‘看’见丹炉了。”张涛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滚烫，“在识海里，有个金色的碾盘转个不停，上面刻着好多看不懂的字……”
话音未落，洞顶传来石块摩擦声。林渊猛地抬头，看见三枚淬毒弩箭正从暗河上方的岩缝中射来，箭头泛着与青鳞蟒毒牙相同的靛蓝色。他本能地侧身翻滚，弩箭擦着张涛肩头划过，在岩石上腐蚀出三个焦黑窟窿。
“果然是万毒宗的‘三阴蚀骨箭’。”林渊咬牙低咒。李通长老身为丹堂外务长老，竟私藏敌对宗门的暗器，这让他对五十年前的恩怨有了更冰冷的猜想——或许当年围攻齐无涯的，根本不止万毒宗，还有丹堂内部的背叛者。
背起张涛冲向岩穴深处，眼前豁然开朗。潮湿的洞窟中央，竟生长着一片一人高的“雷纹竹”，竹节间闪烁着细小的电弧，正是乱石林“雷池”区域的标志植物。林渊突然想起《丹道拾遗》中的记载：雷纹竹根系连通地下雷脉，若能引动竹节电弧，可短暂屏蔽神识追踪。
“得罪了。”他扯下腰间的药囊，将剩余的磁石粉与青鳞蟒血混合，用力甩向雷纹竹。滋滋电流声中，整片竹林突然爆发出蓝紫色光芒，电弧在竹节间连成电网，形成首径十丈的避雷罩。当李通的神识波动触碰到电网边缘时，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哼。
“没时间了。”林渊将张涛靠在雷纹竹旁，取出从焚心蚺洞穴带回的离火槐叶。叶片在他掌心自动舒展，叶脉间的火灵珠此刻与雷纹竹的电弧产生奇妙共鸣，竟在叶片表面凝结出半透明的“雷火镜”。
镜中浮现出丹堂密室的景象：李通长老正对着玉简疯狂注入灵气，玉简上的焦黑处突然全部亮起，显露出完整的《魂药十二式》残页，最后一行朱砂小字刺痛了林渊的眼睛——“往生丹成之日，炼药师魂飞魄散”。
“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为何齐无涯会将炼魂炉碎成十二片。所谓往生丹，竟是以炼药师自身魂魄为引，强行逆转生死的禁术。而李通的师尊，当年抢到碎炉后，很可能就是因为强行修炼残页，才被炉中残留的齐无涯残魂反噬而死。
张涛的呻吟打断了思绪。少年此刻浑身发烫，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雷纹，正是雷纹竹与离火之力在体内冲突的征兆。林渊来不及犹豫，解下药碾子贴在他胸口，碾盘上的云纹自动流入张涛眉心，化作细小的丹炉虚影镇压暴动的灵气。
“接下来，换我主动。”林渊盯着雷火镜中李通逐渐扭曲的面容，突然福至心灵——既然对方能通过分魂雾追踪，那他何不将计就计，用丹炉残片伪造出“完整炉息”？
他咬破指尖，在雷纹竹叶片上画出炼魂炉的轮廓，鲜血混合着雷火之力，竟在叶片上凝成半透明的炉影。当炉影腾空的瞬间，整个雷池区域的雷纹竹同时发出清鸣，电弧汇聚成十二道光芒，分别指向乱石林的十二个方位——那正是玉简上标注的剩余碎片所在地。
丹堂方向的神识波动突然变得混乱。林渊知道，李通必定是探测到了“完整炉息”，正在调集人手前往各个方位。他抱起张涛，认准雷火镜中最明亮的那道光芒——位于乱石林西北角的“风穴”，那里，应该藏着能操控灵气流动的“巽风片”。
走出雷纹竹形成的避雷罩时，晨雾己开始弥漫。林渊注意到，张涛胸前的玉佩不知何时变得透明，里面清晰可见一滴凝固的金红色血液，与他在炼魂炉残片上见过的齐无涯精血一模一样。或许，这个看似普通的外门弟子，身上流着的，正是当年齐无涯挚友的血脉。
“不管怎样，先活下去。”他喃喃自语，将药碾子重新系在腰间。碾柄上的云纹此刻异常明亮，仿佛在催促他加快脚步。远处，丹堂的灯笼光正分成数股，向乱石林各处散去，其中最粗壮的那股，正朝着雷池方向逼近。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雾霭时，林渊终于抵达风穴入口。洞口狂风呼啸，夹带着细小的沙砾，却在他靠近时突然改变方向，形成螺旋状的风柱——这正是巽风片的守护结界。他取出在石室得到的玉简，玉简上的巽字突然亮起，与洞口风柱产生共振。
“进去后，无论发生什么，抱紧我。”他对仍在昏迷的张涛低声说道，随即踏入风穴。狂风瞬间将他掀飞，却在药碾子泛起金光的刹那，风柱自动分出一条通道，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密密麻麻刻着与炼魂炉相同的符文。
深入风穴百丈，眼前豁然开朗。圆形石台上，悬浮着一块刻满风纹的丹炉碎片，正是十二碎片中的“巽风片”。碎片周围环绕着十二道风刃，每道风刃都蕴含着高阶风属性灵气，稍有不慎便会被绞成碎片。
林渊闭上眼睛，神识沉入药碾子。在识海深处，炼魂炉虚影缓缓升起，炉门打开的瞬间，十二道风刃突然凝滞，仿佛在朝拜真正的主人。他趁机上前，指尖触碰到巽风片的刹那，海量信息涌入脑海——那是齐无涯对灵气流动的极致理解，每道风纹都对应着一种丹道手法。
“原来如此，分魂雾只是皮毛。”他睁开眼，眼中闪过精芒。巽风片带来的，不仅是碎片的力量，更是操控天地灵气的法门。当他将碎片融入药碾子时，碾盘上突然浮现出十二道风纹，分别对应着乱石林的十二处碎片所在地。
风穴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至少有二十道气息正在接近。林渊抱起张涛，将巽风片的力量注入药碾子，碾盘轻轻转动，洞口的狂风突然化作利刃，在通道内形成螺旋绞杀阵。惨叫声传来时，他知道，这只是李通派出的先头部队。
“该走了。”他摸了摸张涛发烫的额头，少年此刻的呼吸己变得平稳，眉心的丹炉虚影若隐若现。当踏出风穴的瞬间，他看见晨光中，丹堂方向飞来三道流光，为首者正是李通长老，其手中托着的，赫然是半件残破的丹炉——那是用外门弟子的灵气强行催动的伪炉。
“林渊！”李通的声音带着血丝，“交出炼魂炉，我保你和这小子不死！”
林渊冷笑，指尖抚过药碾子上刚融合的巽风纹：“你以为，当年你师尊抢到的碎炉，真的能让他复活？”他故意将“复活”二字咬得极重，看着李通骤然变色的脸，继续道：“往生丹的秘密，玉简上没告诉你吧？炼药者需以命换命，就算成丹，也是两具尸体。”
长老的瞳孔骤缩，显然被说中了心事。他身后的两个随从对视一眼，突然祭出毒雾，竟是万毒宗的“七煞腐骨雾”。林渊早有防备，巽风纹催动下，药碾子爆发出飓风，将毒雾反卷向三人。
“你！你居然会巽风诀！”李通终于露出惊恐，“你到底和齐无涯是什么关系？”
“我只是个想知道真相的人。”林渊趁乱退入风穴，巽风片的力量让洞口狂风大作，瞬间将追兵隔绝在外。他知道，李通不会轻易放弃，下一次交锋，必定会带着丹堂真正的杀招。
怀中的张涛突然发出梦呓，手指无意识地抓向他胸前的药碾子。林渊低头，看见少年指尖闪过与齐无涯记忆中相同的符文——那是当年齐无涯为守护炼魂炉，刻在所有弟子身上的护炉印记。或许，张涛并非普通外门弟子，而是齐无涯一脉留存至今的传人。
风穴深处，巽风片的光芒与药碾子交相辉映，碾盘上的十二道风纹此刻连成完整的星图，每颗星点都在闪烁着不同的光芒。林渊知道，接下来的旅程，他不仅要收集碎片，更要揭开张涛身上的秘密，以及李通背后那个妄图复活师尊的疯狂计划。
当夕阳染红乱石林时，林渊背着张涛站在风穴顶端，看着远处丹堂方向腾起的黑烟——那是李通在调动所有力量，准备展开一场针对乱石林的大搜捕。他摸了摸腰间的药碾子，此刻它己完全复原成炼魂炉的雏形，炉身上的十二道裂痕，正等待着其余碎片的归位。
“下一块碎片，雷池。”他轻声说道，想起雷火镜中看到的地图，雷池深处，有座刻满雷纹的丹炉台，那里，应该藏着能引动天雷的“震雷片”。而随着每块碎片的收集，炼魂炉的力量正在逐渐觉醒，或许，当十二块碎片集齐之日，便是五十年前那场血案真相大白之时。
晚风掠过石林，带起阵阵呼啸，仿佛在诉说着古老丹道的兴衰。林渊深吸口气，踏碎脚下的风刃，朝着雷池方向大步走去。怀中的张涛突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与炼魂炉相同的金光，却在瞬间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错觉。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丹堂顶楼的李通尽收眼底。他盯着手中破碎的玉简，想起师尊临终前的嘶吼：“炉中……有齐无涯的残魂……他在等……”老人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疯狂与解脱，从怀中掏出个小瓶，里面装着的，正是当年从碎炉中收集的，齐无涯的一滴心头血。
“等着吧，小崽子。”他喃喃自语，将血滴在伪炉上，“等我集齐十二块碎片，就算你能操控巽风诀，也逃不过往生阵的反噬——毕竟，你师父当年，可是亲手将齐无涯的魂魄封入炉中的人啊……”
夜色渐浓，乱石林某处，一块刻着冰纹的丹炉碎片突然发出微光，映亮了石缝中一具早己风干的尸体，尸体手中紧握着的，正是半块刻有“冰窟”二字的木牌。而这一切，都在炼魂炉的星图上，渐渐亮起了代表危险的红光。
新的危机，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