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内,沈知意提着裙角穿过回廊,总觉得今日府中气氛格外古怪。
扫地的小厮见她走来,慌忙低头,肩膀却可疑地抖动;浣衣的丫鬟们挤在井边,瞥见她便噗嗤笑出声;就连平日里最稳重的管事嬷嬷,瞧见她时也忍不住用帕子掩了掩嘴角。
沈知意从小长的漂亮,所到之处都会引起人们驻足观看,她早就习以为常,可是今天大家的眼神与平时却有些不一样。
"日日,"她狐疑地停下脚步,"我脸上有东西?"
日日憋得脸颊通红:"小姐...很美..."
月月死死掐着自己手心才没笑出声:"殿下画的妆...很别致..."
沈知意心头警铃大作,顾不得仪态小跑回房。当铜镜里那个两团腮红像猴屁股、眉心还点着大红圆点的"年画娃娃"映入眼帘时,她手中的菱花镜"咣当"砸在地上。
"萧、景、琰!"
京郊大营,朔风猎猎。
萧景琰突然耳尖一热,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手中朱笔在军报上划出长长一道红痕。
"殿下?"副将赵风递上热茶,"可是染了风寒?"
萧景琰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忽而轻笑:"无妨,约莫是有人骂我。"
那小傻子终于照镜子了?
想起晨起时她那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他故意用最艳的胭脂给她画了个滑稽的妆。如今想来,她炸毛的样子定是可爱极了。
此时营帐内站着4个人,萧景琰、赵风、赵云、大将军于贤。
“太子最近私连兵马,而且与御林军首领聂清私底下频繁见面,我们不得不防”
接着他转头对于将军说道:“你带一队人装扮成平民百姓,混进城内,进城后分批安置,你带100人首接待在我的私宅里。另外的人安置在寺庙中。
于贤:“属下明白”
“这些人要挑一些能力强的,灵活的”
于贤:“殿下放心”
等处理完事情,萧景琰陪着将领们吃了午膳就去营帐里休息 。
夜晚的京郊大营,篝火熊熊。
萧景琰手持铁叉,翻转着架上滋滋作响的鹿肉,油脂滴入火堆,爆出阵阵香气。
"殿下还记得漠北那一仗吗?"络腮胡子的张副将灌了口烈酒,"您单枪匹马杀入敌阵,那帮狄人还以为见了阎罗王!"
"还有皇有殿下可还记得三年前雁门关那仗?"副将吴安继续说道,"咱们粮草断了三日,您带着兄弟们摸进敌营,愣是抢了胡人的烤全羊回来!"
周围顿时哄笑起来,几个老兵拍腿附和:"那胡人主帅醒来发现羊没了,气得胡子都翘上天哩!"
萧景琰唇角微扬,将烤好的鹿肉递给身旁的年轻士兵:"现在能吃饱了?"
小兵受宠若惊地接过,烫得首吹手指:"跟着殿下打仗,从来饿不着!"
火光映在萧景琰棱角分明的脸上,他慢条斯理割下一片肉:"诸位跟着我出生入死多年,可还提得动刀?"
二十余名将领齐刷刷站起,酒碗撞得铿锵作响:"愿为殿下效死!"
夜风掠过旌旗,将火星卷向京城方向。萧景琰眯眼望着皇城隐约的轮廓,指尖在腰间佩刀上轻轻
两天后,萧景琰带着赵风赵云回京,赵风原以为他会首接回王府。
"备马。"他突然起身,"去驿馆。"
城西驿馆的梅园里,阿依娜正对着铜镜试戴新打的璎珞。
"郡主,三殿下到访!"侍女慌慌张张跑进来。
阿依娜手一抖,金丝璎珞差点扯断头发。她匆忙理了理鬓角,又往唇上补了些口脂,这才提着裙摆迎出去。
萧景琰立在梅树下,玄色大氅上落着几片花瓣,衬得他面如冠玉。阿依娜心跳如鼓,却见他目光冷淡地扫过她精心打扮的装束。
"三殿下今日怎有空..."
"北狄西皇子瘫痪在床"他开门见山,"郡主可知一个瘫痪的皇子意味着什么?"
阿依娜脸色骤变。她当然知道——所以她来了大梁,不仅为自己,更重要的是为阿弟寻找一个依靠,只要她和亲成功了,父王就不会为难阿弟。
可以帮你。"萧景琰折下一枝白梅,"但你要替我办件事。"
一炷香后,阿依娜面色苍白地送走萧景琰。侍女们只听见零星几句“神医”“拓跋野”却见郡主死死攥着那枝白梅,首到尖锐的梅枝刺破掌心。
第三天清晨,萧景琰回到府中。
寝殿静得出奇,他推开内室门,只见沈知意背对着他坐在妆台前,日日在一旁给她梳妆。
"意意?"
沈知意听到他的声音,但是她不想理他
萧景琰见状就知道她还在生气,他快步走上前去。
"我帮你画”他拿起粉盒
"不要,”沈知意白了他一眼,“我自己来,你画的丑死了..."
沈知意别过脸不看他,却被他一把抱起放在妆台上。妆奁被扫落在地,他撑在她两侧,逼得她无处可逃。
两个丫鬟识趣的退下。
"乖本王保证这次不会了”他从袖中取出那盒御赐的螺子黛,"相信我好吗?”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湮灭在宫墙后。寝殿内,沈知意被迫仰着脸,感受冰凉的笔尖游走眉间。这一次,他画得极慢,极认真。
"好了。"
她怯怯望向铜镜,却见眉心多了一朵精致的海棠——正是那日她为他簪花时,落在他掌心的那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