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轻蔑地笑了,笑容中没有多余的愤怒,反带着一种少年独有的锋芒: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见这两人在大殿之内对峙起来,宫尚角不禁皱眉:“无凭无据,不可互相说此重话。”
宫子羽心中冷静了一点,扭头看向他:“我自然会去找出证据,还有你,你也并非毫无干系。”
宫尚角反问:“我怎么了?”
宫子羽:“我父兄死前最后见到的人就是你!你们说了什么?为什么不等天亮就连夜离开?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有人证物证吗?”
“当然说的清楚,自然也有人知道。但这是由执刃亲自下达的命令,我没必要向你汇报。”
宫子羽:“我如今就是执刃!我命令你马上说给我听!”
宫尚角也笑了,他甚至懒得回答。
宫子羽被接二连三的挑衅气得浑身颤抖,他咬牙切齿地说:“好好好!既然你们都不肯说,那就都是涉嫌密谋杀害我爹的嫌犯!”
宫远徵翻了个白眼:“我们杀害老执刃干什么?为了专门送你这个废材上位给自己添堵吗?”
宫尚角也恢复了冷静:“如果我真有谋害篡权之心,当晚我为什么要离开宫门?”
宫子羽恍惚间怔住了,有了片刻的迟疑。他看着左右和他相对而站的两人,想不出分辩的理由。
“我一定会让你们看看,我到底担不担得起这执刃之位!”
说完,他拂袖而去。
***
带着这股怒意离去的宫子羽第一时间赶往徵宫的医馆。他仔细查验了上一批和新制作出来的百草萃,然而一番检查后一无所获。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世界的薛宝珠从小在宫门中长大,在徵宫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在宫远徵的支持下,她有名正言顺的管事权。
而百草萃这种千金难求的珍贵药物,自然是她管理范围中的重中之重。从药材采买、生产到发放,每一个环节都有极为严格的控制手段,绝不会让人轻易将草药掉包。
更别提两年前宫远徵种出的那颗出云重莲,薛宝珠第一时间就将其制成了汤药,亲手喂到他的肚子里。不然她也不会妥协,让宫远徵跟着自己去插手江湖上的事务。
(当然了,其中宫远徵反对无效后又懊恼又甜蜜,吸收种植经验后努力去培养其他几株出云重莲的故事就不再多说了...)
因此这一次,致使执刃中毒的源头,还真不在徵宫。
宫子羽只好去找雾姬夫人,叫来平日里负责领取百草萃的下人一一询问。
巧的是,宫远徵也悄然盯上了同样的目标。
薛宝珠不会瞒他,他也知道雾姬从前的身份,碍于老执刃力保,从前他们只能对此视而不见,但在他们中毒身死的如今,雾姬的嫌疑忽然就变大起来。
毕竟除她之外,谁还能够接触到执刃和宫唤羽的百草萃?谁还能够接近他们的日常饮食?
更别提杀人之夜正好是新娘入宫门的第二夜,说不定她就是从她们之中的某个人那里得到了来自无锋的命令。
但宫子羽挡在前面碍手碍脚,再加上长老偏心,一时间还真难以光明正大地去查她。
宫远徵郁闷地撇嘴,在侍卫的通传下心不在焉地再次赶赴执刃殿。
真讨厌,偏偏自己还在珠珠面前说了那样硬气的话,遇到麻烦时都不好向她撒娇了。
宫尚角也真是的,就一个验证新娘身份的事情还要大费周章地将所有人都叫过去,让他又错失了几个和姐姐共度的时辰...
这么想着,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房间里上演的压力测试的戏码,发现了云为衫脸上隐隐有些慌乱的情绪,眼睛缓缓亮了起来。
果然,他猜的没有错,接下来只要等着云为衫按捺不住出手,就能将她逮个正着了~
由于这里少了贾管事污蔑宫远徵然后自尽的那一出,两个新娘验明正身后平安无事地退出大门,在她们离去后,宫尚角开启了今日的第二场戏。
他不仅反对让宫子羽当上执刃,还特意挑明了对方的身世问题,逼他不得不去后山参与三域试炼。
哼!找不出别的办法,居然拿去世多年的兰夫人的清白来做文章,宫尚角为人也不怎么样嘛~
宫远徵不屑地撇了撇嘴,无趣地偏过头,心里琢磨着回头一定要把这件事拿出来,再给珠珠好好上上眼药。
要他说,宫门里这些奇奇怪怪的陈规旧习实在太多了。凭什么非得规定及冠后的男子才能去后山参与试炼?
江湖上哪家门派会这样遮遮掩掩,非得等到长大后才将门中最精深的武艺传授给核心子弟?若不通过便不教?珠珠都是从小手把手地挑选最合适的功夫亲自传授的好嘛,就怕他学的不够精妙呢!
看着宫子羽在宫尚角的激将下和对方定下三月之约准备离开时,宫远徵终于发话了。
“等等!”
宫子羽不耐烦地转身:“你还有什么事?!”
“听说羽公子大张旗鼓地跑到医馆去查百草萃...如何,你查出什么了吗?”少年挑起眉梢,眼神中透出一丝玩味与挑衅。
宫子羽咬牙不语。
“那就是和我徵宫没关系了,羽公子,你不为自己前两日的说辞向我道歉吗?”
“你!”
不等宫子羽开口反驳,他首接抢过话头:“没关系,可以先累积起来,等我找到了杀害执刃的罪魁祸首,再和感谢一并说不迟。”
花长老一惊,急切地问:“远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既然百草萃功效正常,那就说明是在转送的途中出了问题。”宫远徵冷静地开始推断。
“当夜郑南衣虽被提审,但她是从地牢出来的。按照规矩,她身上的所有武器和服饰都应被卸下。我询问了那日值守的侍卫,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她是怎么将藏有毒药的发簪带进去的呢?”少年抬眼望向高台上的长老。
“除本就在房中的执刃和少主之外,只能是有第西个人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