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蝉鸣像团火，烤得薄家老宅的青瓦发烫。苏晚的灵魂飘在二楼露台，看着薄靳言蹲在昙花架下，指尖轻轻抚过一片枯萎的叶子。那是她去年亲手种下的，说要等花开时和他一起熬夜守着。
"薄总，林小姐来了。"管家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林薇薇踩着细高跟上来，手里提着个檀木盒："靳言，我让人从日本运了新的昙花苗。你看这株......"
"出去。"薄靳言头也不回。
林薇薇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往前走了两步，发间的珍珠发夹碰到花架，几片枯叶簌簌落下。薄靳言突然站起来，攥住她的手腕："苏晚的中药，是你换的。"
林薇薇的脸瞬间惨白："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
"监控拍到你进过厨房。"薄靳言的指节泛白，"还有她的骨髓配型报告，苏明远说你逼他拿的。"
林薇薇猛地甩开他的手，檀木盒掉在地上，昙花苗滚出来，根须上还沾着黑土："是，我是做了！可你妈在瑞士等着换心脏，只有我爸能搞到专家号！你以为苏晚真的爱你？她不过是想借薄家摆脱孤儿院的出身！"
薄靳言的耳光来得又快又狠。林薇薇被扇得撞在花架上，鬓角渗出血。他蹲下来捡起那株昙花苗，指尖掐进泥土里："苏晚十二岁时在孤儿院救过一个被欺负的小女孩，后来那女孩被领养去了美国。她上个月寄来封信，说苏晚当年把最后半块面包给了她。"
他抬头时，眼睛红得像浸在血里："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算计我？"
林薇薇捂着肿起来的脸后退："你疯了！为了个死了的女人......"
"滚。"薄靳言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你的东西，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系统的提示音在苏晚耳边响起："检测到林薇薇悔恨值+5%（当前5%）。"
苏晚的灵魂飘到楼下客厅。管家正对着茶几上的相册发呆，那是苏晚整理的家庭影集，最后一页贴着她和薄靳言的结婚请柬："谨定于2023年8月8日，薄靳言与苏晚结为夫妇。"
"夫人走了七天了。"管家抹了把脸，"薄总己经三天没合眼，昨晚在书房翻出夫人的日记本，看一页哭一页......"
苏晚的灵魂飘进书房。薄靳言坐在地毯上，腿上摊着她的皮质日记本。纸页边缘泛着旧黄，是她化疗时写的，字迹歪歪扭扭：
"7月15日：靳言又熬夜了，我给他煮了醒酒汤，可他说'太苦'。其实是我放多了枸杞，他最讨厌枸杞。"
"8月3日：今天去医院复查，医生说骨髓配型有希望。我没告诉靳言，怕他担心公司。"
"9月10日：林薇薇的镯子真好看，靳言说等我病好了，给我买更大的。"
最后一页是她发病前三天写的，墨迹晕开一片："靳言，要是我撑不住了，你要好好活着。别像现在这样，总把自己熬得那么瘦。"
薄靳言的眼泪滴在纸页上，晕开一团模糊的蓝。他突然抓起手机拨给私人律师："立刻冻结林薇薇的所有账户，包括她名下的瑞士医院股份。"
系统提示："检测到薄靳言悔恨值+15%（当前90%）。"
苏晚的灵魂突然被拽回系统空间。白色光团里浮现出全息投影，是她的灵魂数据："宿主当前复活进度25%，需收集更多悔恨值激活身体重塑功能。"
"需要什么任务？"苏晚问。
"中级任务：让薄靳言发现林薇薇调换骨髓配型的证据。"系统调出一段监控录像，"三天前凌晨两点，林薇薇潜入苏晚病房，调换了配型报告。"
苏晚盯着画面里林薇薇的身影，指尖在灵魂里蜷起："我要这段录像出现在薄靳言的办公桌上。"
"宿主可使用初级伪装技能。"系统的声音带了点兴奋，"伪装成护工，把U盘放进他的抽屉。"
"现在？"
"他现在在地下车库，五分钟后上楼。"
苏晚的灵魂突然坠向地面。再睁眼时，她站在薄氏集团的走廊里，镜墙映出她的模样：穿着洗得发白的护工服，戴着口罩，声线变成了沙哑的中年女声。
她摸出系统给的U盘，溜进薄靳言的办公室。抽屉没锁——他向来谨慎，可这三天，他连保险柜的密码都忘了。
U盘刚放进抽屉，门外传来脚步声。苏晚转身要走，却撞翻了茶几上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溅在地毯上，她手忙脚乱去擦，却看见地毯下露出半张照片。
是她的一寸证件照，边缘卷着毛边，应该是从病历本上撕下来的。照片背面写着"晚晚，要加油"，是薄靳言的字迹。
"谁在里面？"
苏晚的心跳得厉害——这是她死后第一次有活着的感觉。她抓起抹布往门外走，正撞上薄靳言。他穿着深灰西装，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眼里布满血丝。
"打扫卫生。"苏晚压低声音，头也不抬地往外走。
薄靳言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苏晚的呼吸一滞，灵魂里的伪装技能几乎要被撞碎。他的掌心滚烫，和记忆里一样，连虎口的茧都在同一个位置。
"你身上......"他凑近她的后颈，"有橙花的味道。"
苏晚的脚步顿住。她想起系统给的伪装技能里，有"气味模拟"的隐藏功能。刚才为了贴近护工身份，她调了消毒水的味道，可现在......
"是医院的消毒水。"她挣开他的手，"薄总，您该休息了。"
薄靳言望着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苏晚走到电梯口时，听见他在身后说："等等。"
她攥紧抹布，指甲几乎掐进灵魂里。电梯门开的瞬间，薄靳言的声音传来："护工服的尺码，比你平时穿的大两号。"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冲进电梯，看着镜墙里的自己——护工服的袖子确实长过手背。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伪装技能剩余时长：5小时47分。"
回到系统空间时，苏晚的灵魂还在发抖。系统调出监控画面，薄靳言正坐在办公桌前，盯着那个U盘。他的手指悬在按键上，犹豫了三秒，终于插了进去。
画面里，林薇薇戴着鸭舌帽，鬼鬼祟祟溜进苏晚的病房。她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份报告，替换了床头的配型单。最后，她转身时，帽檐滑落，露出半张脸。
薄靳言的椅子"哐当"倒在地上。他抓起手机拨给苏明远，声音里带着哭腔："明远，晚晚的配型报告......是林薇薇换的......"
系统提示："检测到薄靳言悔恨值+10%（当前100%）！关键人物悔恨值达标，宿主可激活身体重塑功能。"
苏晚望着光团里浮现的身体数据，眼眶发热："需要多久？"
"七十二小时。"系统调出一份清单，"需要宿主提供三样东西：生前最珍视的物品、致恨者的眼泪、以及......"它顿了顿，"薄靳言的一滴血。"
"生前最珍视的物品......"苏晚想起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个铁盒，装着薄靳言送她的第一枚戒指——是他十六岁时用零花钱买的银戒，内侧刻着"晚"字。
"致恨者的眼泪......"她看向林薇薇的监控画面，那女人正蹲在公寓地上，对着碎掉的全家福哭，"应该是她的。"
"薄靳言的血......"苏晚的灵魂飘到薄氏顶楼，看见他正用碎玻璃划开手腕，鲜血滴在苏晚的日记本上，"他在自罚。"
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变得温柔："宿主，你看，他们的悔恨，比你想象的更深刻。"
苏晚望着薄靳言苍白的脸，灵魂里的冰终于融化成水。她想起三天前在墓地，他攥着她的骨灰盒说"我跪下来求你，好不好"，想起他书房里那枚DR钻戒，想起他日记本里夹着的她的发丝。
"系统，"她轻声说，"我要在身体重塑完成那天，让薄靳言闻到橙花味的风。"
"己记录。"系统调出巴黎香水展的宣传页，"三日后，'Wan'将带着新香'灰烬重生'亮相。调香师资料显示，她曾在瑞士学习调香，擅长用记忆中的味道治愈人心。"
苏晚望着宣传页上的模糊剪影，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她的手指在光团里划过，在"Wan"的简介里添了一句："对橙花有特殊执念。"
此时，薄靳言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他的手腕缠着带血的纱布，手里攥着那枚银戒——是护工打扫时在沙发缝里找到的，还带着他的体温。
"苏晚，"他对着空气说，"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
风突然掀起窗帘，一股清甜的橙花味涌进来。薄靳言猛地转身，却只看见满地的阳光。他的手指颤抖着抚过窗台，那里躺着一片新鲜的昙花瓣，带着晨露。
系统的提示音在苏晚耳边响起："身体重塑进度10%。宿主，准备好迎接新生了吗？"
苏晚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灵魂里泛起温暖的光。她知道，三天后，当"Wan"踩着高跟鞋出现在巴黎时，所有的悔恨与阴谋，都将在橙花的香气里，彻底曝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