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雨丝裹着橙花香气，顺着薄家老宅的雕花窗棂钻进来。苏晚的灵魂悬在二楼卧室，看着薄靳言坐在她的梳妆台前，指尖抚过她留下的香水瓶——那是他去年生日送的，瓶身刻着"晚"字，里面还剩半瓶没用完的橙花精油。
"夫人，薄总又在房里呆到半夜了。"楼下传来管家的叹息，"今天下午他去了孤儿院，把苏小姐当年住的房间买下来改成了慈善图书馆......"
苏晚的灵魂飘到楼下。客厅的玻璃柜里，摆着她从小到大的照片：孤儿院门口的歪脖子树下，她抱着比自己高的书包；大学毕业典礼上，薄靳言举着相机冲她笑；结婚那天，她的头纱被风掀起，他眼疾手快帮她按住。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宿主生前最珍视物品定位成功——床头柜第三个抽屉，铁盒内。"
苏晚的灵魂回到卧室，掀开床头柜的绒布。铁盒上蒙着薄灰，打开的瞬间，熟悉的檀木味涌出来。里面躺着那枚银戒，内侧的"晚"字被磨得发亮；还有她十二岁时在孤儿院写的日记，第一页是"今天有个大哥哥给我买了烤红薯，他说以后会保护我"；最底下是张泛黄的照片，是她和薄靳言的母亲——薄夫人抱着十岁的她，身后是薄家花园的紫藤架。
"叮——生前最珍视物品己收集。"系统的声音里带着轻快，"剩余两样：致恨者的眼泪、薄靳言的血。"
苏晚的灵魂飘向林薇薇的公寓。透过落地窗，她看见林薇薇缩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空了的红酒瓶。电视里正播放着薄氏集团的新闻："薄氏宣布终止与林氏医疗的所有合作，林氏股价今日暴跌37%。"
林薇薇突然抓起遥控器砸向电视，玻璃碎片溅在她脚边。她摸出手机拨给薄靳言，却只听见"您拨打的电话己关机"。最后，她崩溃地扯下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那是薄靳言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现在被她摔在地上："苏晚，你赢了！你赢了又怎样？你己经死了！"
眼泪顺着她的脸砸在地毯上。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检测到致恨者眼泪收集成功（林薇薇）。"
苏晚的灵魂转向薄氏集团顶楼。薄靳言正站在落地窗前，月光照在他缠着纱布的手腕上——那是三天前他划开的，为了取血写"晚"字在日记本上。此刻他手里捏着个小药瓶，标签上写着"安眠药"，是管家今早偷偷放在他桌上的。
"薄总，该吃药了。"助理敲门进来，"明早十点要飞巴黎参加香水展，您需要休息。"
"香水展？"薄靳言的手指顿了顿，"哪家的？"
"新兴调香师Wan的首秀。"助理翻开平板，"听说她的新香叫'灰烬重生'，灵感来自......"他突然噤声，因为薄靳言的脸色瞬间惨白。
"灰烬重生。"薄靳言重复着，喉结动了动，"把参展名单发给我。"
苏晚的灵魂凑近平板。屏幕上，Wan的简介写着："师从瑞士调香大师，擅长用记忆中的味道唤醒执念。"配图是侧影，长发垂肩，耳后别着一朵橙花——和她生前最爱的款式一模一样。
系统的声音在苏晚耳边响起："身体重塑进度35%，需在巴黎香水展前完成。宿主，薄靳言的血需要在24小时内收集。"
苏晚的目光落在薄靳言手腕的纱布上。血渍透过纱布渗出来，在白衬衫上晕开一朵小红花。她突然想起，从前他手被纸划破，她都会紧张得掉眼泪，现在......
"宿主，他的血可以通过......"
"不用。"苏晚打断系统，"我自己来。"
凌晨两点，薄靳言的书房还亮着灯。苏晚用伪装技能变成清洁阿姨，推着保洁车站在门口。门虚掩着，她看见他趴在桌上睡着了，面前摊着苏晚的日记本，钢笔滚在脚边。
"薄总？"她轻声唤了句，推门进去。
薄靳言猛地惊醒，撞翻了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溅在他的袖扣上——那是苏晚送他的结婚周年礼物，刻着"靳晚"。他抬头看见苏晚，眼神迷茫："张姨？"
"您该回老宅了。"苏晚压低声音，拿起桌上的安眠药瓶，"管家说您又没吃药。"
薄靳言盯着她的手。苏晚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和真正的保洁阿姨粗糙的手不同。她慌忙缩回手，却撞翻了笔筒。钢笔掉在地上，笔尖摔裂，蓝墨水在地毯上晕开。
"我来捡。"薄靳言蹲下身，却在地毯下看见半片干花——是苏晚去年夹在日记本里的昙花，己经褪成了浅黄。
苏晚的心跳得厉害。她蹲下去帮忙，指尖和他的指尖碰在一起。薄靳言突然一怔，抓住她的手："你的手......"他的拇指着她的指腹，"和苏晚一样软。"
苏晚的伪装技能开始动摇。她能感觉到灵魂在颤抖，声线几乎要露馅："薄总，您喝多了。"
"我没喝多。"薄靳言的眼眶红了，"苏晚的手有淡淡的药味，是化疗时涂的护手霜。你......"他突然凑近她的后颈，"你身上有橙花味，和她一样。"
苏晚的呼吸一滞。伪装技能的剩余时长在眼前闪烁："0小时12分。"她必须尽快拿到血。
"薄总，您手腕的伤......"她指着他的纱布，"需要换药。"
薄靳言低头看了看，苦笑着扯开纱布。伤口己经结痂，边缘泛着淡粉。苏晚摸出系统给的采血针，假装整理保洁车，快速刺向他的指尖。
"嘶——"薄靳言倒抽一口冷气，血珠冒出来。苏晚用玻璃管接住，藏进保洁车的工具盒里。
"抱歉。"她低头道歉，"我手滑......"
薄靳言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到底是谁？"
苏晚的伪装技能彻底失效。她的声线恢复成原本的清软，连体型都开始变瘦——和生前病弱的模样重叠。薄靳言的瞳孔剧烈收缩，松开手后退两步，撞在书桌上："晚晚？"
苏晚的灵魂在现实世界显形了一瞬，又被系统拉回空间。她望着掌心的玻璃管，里面的血珠泛着暖红。系统的提示音响起："薄靳言的血收集成功！身体重塑进度50%。"
"宿主，您刚才差点暴露。"系统的声音里带着警告，"伪装技能在情绪波动时容易失效。"
"我知道。"苏晚望着玻璃管里的血，"但他刚才叫我'晚晚'......"
系统调出监控画面。薄靳言正站在书房中央，望着她刚才站的位置，手里攥着那半片昙花。他的嘴唇颤抖着，一遍又一遍呢喃："晚晚，是你吗？"
"检测到薄靳言悔恨值+5%（当前105%）。"系统的机械音里难得带了点笑意，"他的悔恨，己经溢出了。"
苏晚的灵魂飘到巴黎。香奈儿展厅里，工作人员正布置"Wan"的展位。展柜中央是瓶身漆黑的香水瓶，瓶颈缠着银线，像骨灰盒的锁扣。标签上写着："前调：血与悔；中调：烬与光；后调：橙花与重生。"
"宿主，身体重塑将在48小时后完成。"系统说，"您需要以Wan的身份亮相，让薄靳言亲眼看见——他以为死了的人，正站在光里。"
苏晚望着展柜里的香水，灵魂里泛起温热。她想起薄靳言在墓地说的"我跪下来求你"，想起他书房里的DR钻戒，想起他刚才颤抖着叫她"晚晚"。
"系统，"她轻声说，"等我站在展台上时，让风里飘满橙花的味道。"
"己设置。"系统调出天气预告，"巴黎当日有微风，湿度35%，最适合橙花挥发。"
此时，薄靳言正坐在飞往巴黎的私人飞机上。他怀里抱着苏晚的铁盒，里面的银戒贴着他的胸口。飞机穿过云层时，他摸出手机，对着空屏说："晚晚，要是你真的在，就等等我。"
苏晚的灵魂飘在他头顶，看着他红了的眼眶。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身体重塑进度60%。宿主，你的新生，即将开始。"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苏晚望着巴黎的方向，想起自己在系统空间里看过的身体数据：健康的骨髓，光滑的皮肤，不再咳血的肺。她知道，当"Wan"踩着细高跟走上展台时，所有的眼泪与悔恨，都将在橙花的香气里，成为她重生的燃料。
而薄靳言，这个曾亲手把她推进深渊的男人，终将在香水展的聚光灯下，跪下来，接住她的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