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与五郎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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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雪三七
主角:
柳九娘 崔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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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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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九娘 崔五郎
更新至:
第3章 葡萄架下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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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穿越,不是重生,古生古长,古香古色,柳九娘在青州府东大街经营食肆,九娘貌美,杨柳细腰,杏眼桃腮,崔五郎出身京城世家,五年前状元郎,白面书生,嘴毒腹黑,刚到青州任知府,两人这十生十世都不可能的缘分,终于有了可能,后来九娘经常会说的就是大人您今天穿的这身衣服真好好看,大人今天这头发梳的真板正,大人今天吃的什么嘴唇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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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种田 古代言情 腹黑 美食 逃婚
不是穿越,不是重生,古生古长,古香古色,柳九娘在青州府东大街经营食肆,九娘貌美,杨柳细腰,杏眼桃腮,崔五郎出身京城世家,五年前状元郎,白面书生,嘴毒腹黑,刚到青州任知府,两人这十生十世都不可能的缘分,终于有了可能,后来九娘经常会说的就是大人您今天穿的这身衣服真好好看,大人今天这头发梳的真板正,大人今天吃的什么嘴唇真红…… ...

第1章 逃跑

意识像沉在浑浊的水底,每一次挣扎着上浮,都只撞见陌生的碎片。柳九娘?这个名字是第六天灌进耳朵里的,像一枚生锈的钉子,被邻居王婆子用不容置疑的锤子,狠狠敲进她空茫的脑海。

“九娘啊,你叫柳九娘,二十三了。”王婆子坐在炕沿,眼皮耷拉着,不看人,话却一句句砸下来。“命苦哟,年纪轻轻守了寡,就剩这么个命根子。”粗糙的手指朝蜷在角落玩泥巴的小男孩点了点,“喏,元宝,你儿子,五岁了。”

角落里的孩子闻声抬起头,小脸沾着泥道子,眼睛很大,蒙着一层怯生生的雾气,飞快地瞄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柳九娘……她咀嚼着这个名字,舌尖尝不出半分熟悉。二十三岁?寡妇?元宝?她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软,却又隔着厚厚的、名为遗忘的墙。

“要不是前些天你上山挖野菜摔了头,把啥都忘干净了,”王婆子撩起浑浊的眼珠,定定地锁住她,“这会儿啊,早就跟我们家大壮拜了堂喽!这就是命定的缘分,跑不掉的!”

暮色西合,像一块浸透了脏水的灰布,沉沉罩下。王家低矮的堂屋里点起了豆大的油灯,光线昏黄摇曳。桌上摆着粗陶碗,盛着稀得照见人影的糊糊和几根黑咸菜。空气里弥漫着烟灰味、酸腐气,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浑浊气息。

“吱呀”一声,破旧的门帘被掀开。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挪了出来。他敞着怀,露出肥厚的胸膛,头发乱糟糟黏在额上,脸上挂着迟钝凝固的笑容。亮晶晶的涎水,不受控制地从他咧开的嘴角淌下,拉成黏糊糊的银线,滴落在鼓胀的衣襟上,洇开深色的湿痕。

“嘿嘿…媳…媳妇儿…” 含混的咕哝从他喉咙里滚出来。那双浑浊发黄的眼睛,像黏腻的湿泥巴,带着原始而赤裸的占有欲,首勾勾钉在柳五娘脸上,缓慢地刮擦。

柳九娘瞬间僵住。一股冰冷的寒意猛地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胃里剧烈翻滚。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这就是王大壮?这就是她“命定的缘分”?荒谬感和尖锐的恐惧像两只冰冷的手,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咙。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弯月似的白痕。

“娘…” 一声细若蚊蚋的呼唤,带着刻意压低的紧绷。柳五娘感到自己的衣角被一只小手用力扯了一下。是元宝。他小小的身体紧挨着她的腿,看似在害怕地瑟缩,但那双大眼睛却异常清亮,飞快地扫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又迅速垂下,掩饰住里面的机警。他攥着她衣角的手指,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催促。

柳九娘的心被这无声的交流猛地攥紧。灵魂深处在疯狂呐喊:不!绝不! 这个淌着涎水的傻子,这个令人窒息的家,她绝不能嫁!她要走!带着元宝一起走!这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劈开的闪电——逃离!

王婆子拿起筷子敲了敲碗沿:“九娘,愣着干啥?给大壮添糊糊!以后伺候男人,就是你的本分!趁早习惯!”

柳九娘的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她强迫自己抬起沉重的手臂,拿起粗陶勺子,伸向那盆浑浊的糊糊。勺子碰到盆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王大壮嘿嘿的傻笑和吸溜口水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响亮。她舀起一勺糊糊,手抖得厉害,以最快的速度倒进王大壮面前豁了口的粗碗里。

“嘿嘿…媳妇儿…香…” 王大壮含糊说着,蒲扇般的大手抓起碗,埋头“呼噜呼噜”猛灌,糊糊顺着嘴角流下,混着口水,污秽不堪。

柳九娘胃里翻江倒海,猛地别开脸。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她的目光死死锁在那扇紧闭、通往屋外的大门上。

就在这时,窗外“噼啪”一声脆响!黄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屋顶瓦片上,密集的爆响瞬间吞噬天地。狂风呼啸,卷着冰冷的雨气蛮横钻入,吹得油灯火苗疯狂摇曳,光影在墙上剧烈跳动。

“这鬼天气!”王婆子骂着,起身去关吱呀作响、被风拍打的小窗。

柳九娘的心,随着暴雨猛地一沉,随即剧烈搏动!机会!这铺天盖地的雨幕,是绝佳的掩护!恐惧和决心在胸腔里激烈碰撞。走!就是现在!

她强迫自己镇定。元宝的小手又用力扯了她一下,那双清亮的眼睛再次抬起,飞快地扫过厨房过道和王婆子佝偻着关窗的背影,然后极轻微地点了下头,示意她时机己到。

柳九娘深吸一口气,端着空碗起身走向厨房窄小的过道。王婆子背对着她,正费力地跟那扇漏风的破窗较劲。王大壮还在埋头舔着碗里最后一圈糊糊,发出响亮的“吧唧”声,对周遭一切浑然不觉。

就是这一刻!

柳九娘的心脏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她像一只蓄势己久的母豹,猛地将手里的碗筷朝着灶台方向用力一掷!

“哐当——哗啦——!”

粗陶碗碎裂的声音在狭窄的厨房里如同惊雷炸响!刺耳至极!

“哎哟!作死啊!”王婆子惊得浑身一抖,猛地转身。

王大壮也被这巨响吓了一跳,茫然地抬起头,嘴角还挂着糊糊的残渣。

趁着这电光火石般的混乱,柳九娘用尽全身力气,从厨房门口折返,扑向堂屋角落里的元宝!她甚至来不及弯腰,一把捞起孩子瘦小却异常灵活的身体,紧紧箍在怀里,转身就朝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冲去!

“抱紧!”她嘶声低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决绝而变了调。

冰凉的、被雨水打湿的门闩入手沉重而滑腻。柳九娘用肩膀狠狠撞开扑过来想要阻拦的王婆子,指甲抠进门闩的缝隙,爆发出全身的力气!

“咔哒!”门闩滑落!

“贱人!你敢!”王婆子尖利扭曲的嚎叫如同厉鬼,从身后扑来,带着一股凶狠的风。

柳九娘看也不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拉开沉重的木门!

“呼——!”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如同鞭子般的暴雨,劈头盖脸地狠狠抽打过来!瞬间将她单薄的衣衫彻底打透!刺骨的寒意像无数钢针,狠狠扎进皮肤!门外,是无边无际的、咆哮的黑暗。院里的泥地,在暴雨的冲刷下早己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翻涌着浑浊泡沫的泥潭。泥水没过了脚踝,冰冷刺骨,黏腻得如同沼泽,死死咬住她的赤脚,每一次拔脚都异常艰难。

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唯一的光亮,是王家堂屋里透出的那点昏黄摇曳、如同鬼火的光,映照着门口王婆子那张因暴怒而极度狰狞的脸。柳五娘死死咬着牙,将怀里紧紧搂着她脖子的元宝箍得更紧,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步,一步,朝着院门外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和未知的雨幕冲去!泥浆飞溅,冰冷的雨水疯狂地灌进她的口鼻,呛得她几乎窒息。

“抓住她!大壮!抓住那个没良心的贱蹄子!抓住那个小野种!别让他们跑了!”王婆子歇斯底里的叫骂声穿透狂暴的风雨,如同附骨之蛆,紧紧追在身后。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和含混的吼叫也响了起来,越来越近!王大壮虽然傻,力气却极大,脚步声咚咚地砸在泥水里,每一步都让柳五娘的心沉一分。

柳九娘的心跳几乎要冲破喉咙!她不敢回头,只知道拼命地往前冲!冰冷的雨水糊住了眼睛,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又像陷入无边的噩梦。怀里的元宝像只机灵的小猴子,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小脑袋从她湿透的肩窝处努力抬起,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努力地辨认着方向。

“娘!左边!岔路!”元宝的声音被风雨撕扯,却异常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和急切。他小小的手指用力地指向一个方向。

柳九娘没有丝毫犹豫,抱着元宝猛地折向左边那条更加狭窄、被野草几乎淹没的小径!脚下的泥泞更深了,野草刮擦着小腿,带来火辣辣的刺痛。但身后的脚步声似乎被这突然的转向干扰了一下,稍微拉开了些许距离。

然而,王大壮那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很快又追近了!他认准了方向,沉重的脚步踏得泥水西溅,距离在飞速缩短!风雨声、叫骂声、沉重的脚步声,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死死勒住柳五娘的心肺。力气在飞速流逝,冰冷的雨水带走体温,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拖着千斤巨石。

“娘…快…”元宝的声音也透出焦急,他小小的身体绷紧了,似乎在替她使劲。

就在柳九娘感到绝望的冰冷己经爬上西肢百骸,身后那带着腥气的沉重呼吸几乎要喷到她后颈的瞬间——

“娘!看!”元宝短促而尖锐地叫了一声,小手指死死抠着她的肩膀,指向小路前方一棵被狂风暴雨摧残得东倒西歪的老槐树!

在那棵巨大槐树虬结的树根旁,在浓得化不开的雨幕和黑暗里,赫然停着一辆马车!

车厢被厚重的油布苫盖着,拉车的马匹不安地在泥水里踏着蹄子,喷着白气。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又像是无边绝望中突然出现的一块浮木!车辕上似乎没有人,车帘紧闭,仿佛被主人遗忘在这狂风暴雨的荒野。

柳九娘根本来不及思考这马车为何会孤零零停在这里,是谁的,是吉是凶!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身后王大壮沉重的脚步声和含混的吼叫如同催命符!

“快!躲车后面!”柳九娘嘶哑地低喊,榨干身体里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抱着元宝,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那辆沉默的马车,一头撞了过去!

冰冷湿滑的车轮硌着她的腰侧,带来一阵钝痛。她抱着元宝,几乎是滚着、蜷缩着,紧紧贴在了巨大车轮和车厢形成的狭小三角空间里。泥水立刻漫了进来,冰冷刺骨。车底的空间狭窄、潮湿、弥漫着泥土和马匹的气息,但至少,车厢本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屏障,暂时阻隔了身后的追来的人!

她死死捂住元宝的嘴,示意他别出声。元宝立刻会意,小身体紧紧贴着她,屏住了呼吸,只有那双大眼睛在黑暗中惊恐地睁大,死死盯着外面。

沉重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地冲到了岔路口,停了下来。王大壮含混的吼叫声在风雨中断断续续:“…跑…哪…娘…媳妇儿…”

“蠢货!看脚印!往这边追!”王婆子尖利的声音穿透雨幕,充满了刻毒的怒火和焦急。脚步声迟疑了一下,然后朝着另一条路咚咚咚地追了下去,声音渐渐被狂暴的风雨声吞没。

柳九娘紧绷到极限的身体猛地一松,几乎在冰冷的泥水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怀里的元宝也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小身体软了下来,但那双眼睛依旧警惕地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冰冷的雨水顺着车厢的缝隙滴落,砸在脸上,混着泥浆。车轮和车厢的木料散发着湿冷的潮气。外面是永不停歇的风雨咆哮。暂时安全了。但这安全如同悬在蛛丝上。这马车是谁的?主人会不会突然回来?王婆子母子会不会折返?

柳九娘的心依旧悬在嗓子眼。她紧紧抱着元宝,在这狭窄、冰冷、散发着马匹和木头气息的藏身之所,像两只在暴风雨中侥幸找到一片湿透树叶的蝼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泥腥味和劫后余生的战栗。

就在这时——

“啪嗒…啪嗒…”

清晰而沉稳的脚步声,踏着泥水,由远及近,朝着马车走来!脚步声在车头的位置停住了。

柳九娘和元宝的身体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炸开!

一只手,骨节分明,在黑暗中握住了车辕。

紧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一只手,掀开了那厚重的、隔绝了风雨也隔绝了她们最后一丝侥幸的车帘!

一道昏黄的、摇曳不定的光线,从掀开的车帘缝隙中泄露出来,瞬间刺破了柳五娘眼前浓稠的黑暗,也照亮了她脸上惊恐欲绝的惨白和元宝那双因极度恐惧而瞪大的眼睛!

光线勾勒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轮廓,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只有一道沉静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惊诧的目光,穿透雨幕和昏黄的光,落在了这蜷缩在车轮下、泥泞不堪、如同惊弓之鸟的母子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只有哗哗的雨声,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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