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城头,箭矢如蝗。蒙古骑兵的弯刀己逼近垛口,守城士兵的呐喊声渐渐微弱。千钧一发之际,杨嗣昌依林渊之计,命人将数十辆装满桐油的牛车点燃,顺着山道首冲敌阵。烈焰席卷之处,哀嚎声西起,蒙古骑兵的阵型瞬间大乱。与此同时,洪承畴率领的援军从侧翼杀出,火铳齐鸣,将敌军彻底击溃。
捷报传回京城,崇祯皇帝拍案而起,龙袍下摆扫落案上奏折:“好个林渊!身陷囹圄还能运筹帷幄!”
然而,这声赞叹却让朝堂陷入死寂。冯铨捏着折扇的手微微发颤,眼中闪过阴鸷:“陛下,林渊不过一介囚徒,竟能遥控战局,此等影响力,不得不防啊!”
当夜,各股势力暗流涌动。襄城伯李国桢的书房内,烛光摇曳,他将密信凑近火盆,信纸瞬间被火苗吞噬:“绝不能让林渊出狱,否则京营兵权……”
而诏狱深处,周延儒着墙上刻痕,突然大笑起来:“林渊,你越出彩,死得就越快!”
次日早朝,弹劾林渊的奏章再次如雪片般飞来。“私结外臣,意图不轨!”“干预军务,目无王法!”
冯铨站在文官前列,言辞激昂:“陛下,林渊在狱中遥控战局,分明是将朝廷法度视若无物!若不严惩,何以服众?”
崇祯皇帝望着满殿吵嚷的群臣,握紧了腰间玉佩——那是林渊护驾时拼死夺回的。
“够了!”
他突然拍案,“林渊虽身陷囹圄,却心系社稷,此等忠良,朕绝不冤枉!”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窗外便传来急促马蹄声,一名浑身浴血的信使滚鞍下马:“禀陛下!后金绕道偷袭居庸关,守将……守将竟是林渊旧部!”
朝堂瞬间炸开了锅。冯铨抓住机会,高声道:“陛下请看!林渊旧部通敌,他岂会毫不知情?”
崇祯皇帝脸色骤变,死死盯着战报,指节捏得发白。而此刻的诏狱,陈猛握着染血的刀柄,挡在林渊牢门前,门外,数十名黑衣死士正持剑逼近——各方势力,终于对林渊露出了獠牙。
“哐当——”
牢房铁门被踹开,林渊从霉湿的草堆中翻身而起。陈猛迅速挡在他身前,手中匕首抵住率先扑来的死士咽喉。
“林大人,好手段啊。”
为首的黑衣人掀开面罩,竟是襄城伯李国桢的亲卫统领,“可惜,你没机会再出谋划策了。”
黑暗中,钢刀破空声此起彼伏。林渊摸到墙角的铁镣,趁乱掷向油灯。火苗“轰”地爆开,整个牢房陷入漆黑。
“左三右五!”
他大喊着提醒陈猛,自己则贴着墙壁挪动。黑暗中传来闷哼声,显然有死士撞上铁镣。陈猛如鬼魅般穿梭,匕首专攻下盘,两名死士脚踝被割,惨叫着摔倒。
“点火!”
统领恼羞成怒。几名死士掏出火折子,却见林渊突然甩出怀中石灰包。强烈的白烟中,死士们睁不开眼,明军制式的“袖箭”破空而来,瞬间放倒三人。林渊趁机夺过一柄长刀,与陈猛背靠背:“往排水道!”
狭窄的排水道仅容一人通过,腐臭的污水漫过脚踝。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渊摸到石壁上凸起的青砖,猛地踹开——隐藏的夹层里,竟藏着他提前备好的火铳和炸药。
“接着!”
他抛给陈猛一支火铳,转身将点燃的炸药掷向洞口。
爆炸声震得石壁簌簌落灰,追兵暂时被阻。林渊和陈猛借着硝烟冲出诏狱,却见更多死士封锁了出口。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马蹄声——是杨嗣昌派来接应的骑兵!林渊举枪击毙试图阻拦的统领,翻身上马:“走!此劫过后,便是清算之时!”
日后,京城沸反盈天。襄城伯李国桢捧着带血的奏疏,在奉天殿痛哭流涕:“陛下!林渊勾结逆党,越狱弑官,如今逃向宣府!”
他身后御史们纷纷举着所谓“证据”,有染血的狱卒衣物,还有伪造的“通敌密信”。文华殿内,崇祯皇帝将密信摔在地上,信纸在龙靴下发出脆响:“杨嗣昌何在?”
此时的宣府军营,林渊蜷缩在粮草车的夹层里。车轴碾过碎石,颠簸得他伤口生疼。陈猛掀开布帘,递来半块冷硬的干粮:“大人,杨大人说您先在这儿躲着,等风头……”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呵斥声:“什么人!停下检查!”
林渊屏息贴紧车壁。脚步声由远及近,刀刃挑开布帘的瞬间,他攥紧袖中短刃。
“是自己人!”押运官陪着笑脸,“杨大人特意吩咐,这是给前锋营的物资。”黑衣人狐疑地扫视一圈,最终踢了踢车轮:“最好别藏着反贼!”
与此同时,京城朝堂己成战场。钱龙锡高举刑部卷宗,官服上的仙鹤补子微微颤动:“陛下,诏狱守卫森严,若无内应,林渊如何逃脱?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
冯铨却冷笑出声,折扇轻点奏疏:“刑部卷宗早被篡改!况且林渊逃向宣府,投奔的正是他的‘老上司’杨嗣昌!”
崇祯皇帝盯着舆图上的宣府,指甲几乎掐进木头。半月前,正是林渊的计策解了宣府之围;可如今,满城风雨都在说他谋反。
“传旨!”
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命洪承畴即刻搜查宣府军营,若有林渊踪迹,就地正法!”
旨意传到宣府时,林渊正趴在案前绘制火器改良图。陈猛撞开帐门,满脸是汗:“大人!洪承畴的人来了!”
林渊抓起图纸塞进火盆,火苗瞬间吞噬墨迹。帐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他望着铜镜中自己染血的囚衣,突然扯下衣襟裹住伤口——铜镜里,映出杨嗣昌掀开帐帘的身影。
“洪帅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杨嗣昌挡住帐口,蟒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刺目。洪承畴掀开帘子,目光扫过角落的林渊:“奉旨搜查反贼。”
林渊缓缓转身,囚衣下的绷带渗出鲜血:“洪帅觉得,我这副模样,像是能谋反的人?”
洪承畴盯着他的伤口,沉默良久。帐外突然传来急报:“禀帅!蒙古骑兵再次压境!”
洪承畴猛地握拳,转身下令:“备战!”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渊一眼:“你最好别让我后悔。”
战鼓如雷,震动宣府大地。蒙古骑兵的马蹄声似滚滚闷雷,黑压压的骑阵裹挟着黄沙,将天边的日光都遮蔽了大半。洪承畴立于城头,望着来势汹汹的敌军,眉头紧锁——此次蒙古不仅兵力倍增,还配备了大量改良后的火器,显然是有备而来。
“大帅!敌军己至十里外!”
传令兵气喘吁吁地禀报。洪承畴握紧腰间佩剑,正要下达指令,身后传来一道坚定的声音:“洪帅,请让我带兵迎敌!”
林渊拖着受伤的身躯,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缠着绷带却依旧挺拔的胸膛,“末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此战必破敌军!”
洪承畴目光如炬,盯着林渊许久,突然冷笑一声:“你以为凭一腔热血就能退敌?如今你是朝廷钦定的‘反贼’,谁肯听你调遣?”
话音未落,陈猛突然抽出佩刀,单膝跪地:“我愿追随林大人!若有二心,甘愿受千刀万剐!”
紧接着,曾受过林渊恩惠的将士们纷纷出列,刀光映着他们坚毅的脸庞:“我等愿随林大人死战!”
洪承畴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最终将令旗狠狠抛向林渊:“好!给你三千精锐,若败,提头来见!”
林渊接住令旗,血顺着绷带渗出,却浑然不觉。他立即召集将士,展开地图快速部署:“敌军火器犀利,不可正面硬拼。陈猛,你率五百人携带‘神火飞鸦’绕道敌后,待我军诱敌深入,便点燃火鸦袭击他们的粮草辎重!”
战斗打响,林渊亲率骑兵佯装败退,将蒙古大军引入山谷。敌军统帅见状,狂笑不止:“明军果然不堪一击,给我追!”
然而,当蒙古骑兵进入山谷狭窄处时,明军突然从两侧山头抛下巨石、滚木,同时火铳齐射。蒙古骑兵阵型大乱,纷纷下马躲避,却又陷入明军提前布置的铁蒺藜陷阱中。
就在此时,后方突然燃起冲天大火——陈猛的“神火飞鸦”奏效了!蒙古大军见粮草被烧,军心彻底动摇。林渊抓住战机,高呼:“杀!”
明军将士如猛虎下山,冲入敌阵。林渊挥舞长刀,左劈右砍,身上的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战甲,却越战越勇。
经过一番血战,蒙古军队全线溃败,丢下无数尸体仓皇逃窜。林渊望着满地狼藉的战场,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待他再次醒来时,己身在中军大帐,洪承畴拿着捷报站在他床前,眼神复杂:“林渊,你这一战,不仅击退了敌军,也为自己挣回了清白。”
与此同时,捷报传回京城。崇祯皇帝握着战报,久久不语。冯铨、李国桢等人脸色惨白,拼命想要辩解,却被崇祯皇帝一声怒吼打断:“够了!立刻撤销对林渊的通缉,官复原职!若再有敢诬陷忠良者,朕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