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虐打
在一个破败不堪的院子里，烈日高悬，阳光毫无怜悯地炙烤着大地。
一个年仅两、三岁模样的小女孩，正无助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身上的衣服破得不成样子，丝丝缕缕的布条勉强挂在瘦小的身躯上。
头发凌乱且肮脏，一缕缕纠结在一起，上面还沾着些不知从何处沾染的秽物。
小手指上的指甲己被残忍地活生生拔掉，血迹早己干涸，结成一块块黑褐色的痂。
小脚上伤口溃烂，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流脓，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她的脸得犹如发酵过度的面团。小小的身躯静静地躺在炽热的阳光下，宛如一具毫无生气的玩偶。
突然，那只瘦得皮包骨头的小手微微颤抖着抬了起来，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开合，嘴里呢喃着：“娘亲，梦梦好痛，好饿……！”
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无情的热风吞噬。
小手无力地掉落在地上后，小小的身躯又颤动了几下，随后便再次陷入了寂静。
就这样，她静静地躺在这猛烈的阳光下，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
“李嬷嬷，怎么办，那，那大小姐，好像死了。”
一个丫鬟模样的婢女，满脸惊恐地站在嬷嬷身旁，声音颤抖得厉害，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那嬷嬷正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慢悠悠地摆动着手中的扇子，试图驱散些许夏日炎炎带来的酷热。
此时正值一年中日头最大的时候，炽热的阳光几乎要将大地烤焦。
“什么大小姐，就一个没娘的野孩子。
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许说，要是让夫人听到了，咱们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不死也得脱层皮。”
李嬷嬷斜睨了丫鬟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警告。
“是，嬷嬷教训的是。”丫鬟赶忙低下头，唯唯诺诺地应道。
“死了好呀！死了对她也是一种解脱。不死，那地狱般的虐待，何时是个头。”
李嬷嬷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竟生出一丝怜悯。
这孩子，娘死得早，爹不疼，祖母也不爱，整日被继母虐打，这样的日子，确实生不如死。
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对她才是解脱。
一旁的丫鬟，听闻此言，不禁想起这几个月来小姐所遭受的种种苦难，眼眶一红，不自觉地掉下眼泪。
本是府里高高在上的嫡女，如今却活得比一个最下等的丫鬟都不如。
她来府里，伺候这位小姐己有一个月了。
之前侍候这位小姐的嬷嬷和丫鬟，皆因所谓的没看好小姐，说她偷吃、偷懒不干活，而被发卖。
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夫人随意找的借口罢了。
“嬷嬷，我们这样对待她，会不会受到天谴呀！”丫鬟战战兢兢地问道，声音里满是担忧与恐惧。
“闭嘴，我们只是负责看住人。
我们可没动手，她受的罪与我们无关。
你切记，我们的生死，也是掌握在夫人手里。
我们也是无能为力。你快去看看，可还有气。”
李嬷嬷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随后又叹了口气。
平心而论，她自己也有个那么小的孙女，又何尝忍心做这种缺德事呢？
奈何自己和家人的生死全都攥在别人手上，她又能如何呢？
丫鬟颤颤抖抖地走到小女孩身旁，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
她不是害怕，而是满心的心疼与怜悯。她蹲下身，缓缓伸出手，轻轻探了探小女孩的呼吸。
片刻后，她的手如触电般猛地缩了回来，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李嬷嬷，她，她没呼吸了。”
“哎，你且在这里守着，我这就去禀告夫人。”
李嬷嬷擦了擦眼角不知是因为怜悯还是无奈而流下的眼泪，转身匆匆往正院走去。
丫鬟见嬷嬷走后，小心翼翼地抱起地上的小女孩。
那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她将小女孩放在阴凉的屋檐下，嘴里轻轻嘀嘀咕咕地说着：“大小姐，您到阴曹地府后，要报仇，就找老爷、夫人、老夫人。
千万不要找奴婢，奴婢帮不了你呀！
你身上的伤，都是夫人打的，与奴婢无关。
不给您请大夫，也是夫人吩咐的。
不给您吃东西，也是夫人吩咐的。
这一切，都是夫人的错。”
丫鬟此时脑海中浮现出小姐被夫人虐打的场景。
每一次回想，她的心都如被利刃狠狠刺痛。
小姐经常被夫人吩咐不许吃饭，常常是一两天滴水未进。
而这一次，更是整整三天，饿了三天呀！
今天早上，夫人又虐打了小姐差不多一个时辰，用鞋子狠狠地扇小姐的脸，一下又一下，那鞋底与小脸接触发出的“啪啪”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用鞋子砸小姐的头，小姐的头上顿时鼓起一个个大包。
殴打完了之后，夫人竟残忍地把小姐摁在水里，试图淹死她。
小姐那惊恐的眼神和挣扎的小手仿佛就在眼前。
夫人还在小姐身上，用小木签扎屁股，每扎一下，小姐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还用棍子打身体，小姐身上布满了一道道青紫的伤痕。
甚至放狗咬小姐的屁股和大腿，那恶狗锋利的牙齿咬进小姐稚嫩的肌肤，鲜血首流……小小的人儿，身上确实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
“小姐，您别怪奴婢，奴婢救不了您。”丫鬟一边说，一边泪如雨下，双手颤抖着帮小女孩整理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服。
而此时，小女孩身体里，正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她刚刚穿越到这小女孩的身上，小女孩身上那钻心的疼痛，她清晰地感受到了。
小女孩那断断续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小女孩那深入骨髓的恐惧、绝望与无助，她更是感同身受。
丫鬟的话，一字一句，她也听得清清楚楚。
可此时，这具身体，己经奄奄一息，几乎断气了。
她很想自救，可身体仿佛被千斤重担压着，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