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车如一头黑色的巨兽，在浓稠如墨的夜色里风驰电掣般疾驰。
透过车窗，外面的世界像是被一层毛玻璃隔开，变得模糊而虚幻。
车窗上蒙着一层薄霜，用手轻轻触碰，指尖能感受到那彻骨的凉意，沈截云的指腹反复着掌心的U盘，那小小的金属块，此刻却仿佛有着千钧之重。
苏白缩在他身侧，电脑包还挂在肩头，像个沉重的枷锁。
屏幕幽蓝的光如鬼魅般映得她眼尾发红，那红像是燃烧的火焰，带着一丝倔强和疲惫——方才在巷口上车时，她几乎是把U盘硬塞进他手里的，指节冰凉得像块冰，触碰他掌心的瞬间，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沈先生。”神秘人A坐在副驾驶，转过半张脸来，防化服的面罩泛着冷光，那冷光像是冬日里的寒星，透着一股莫名的寒意，“数据的事，我们需要尽快谈。”
程铁柱在后排发出一声闷笑，那笑声低沉而沙哑，像破旧的风箱发出的声音。
军刀在裤兜里硌着大腿，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坚硬的触感，仿佛在提醒他即将到来的战斗：“急什么？你们救援人员肩章上的银齿轮，和半个月烧我们垃圾站的那帮人，刻的是同个模子吧？”
车厢里的空气陡然凝结，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停止。
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打破这紧张的寂静。
汤姆的哮喘药瓶“咔嗒”掉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他弯腰去捡，指节撞在金属地板上泛出青白。
神秘人A没接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面罩后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沈截云望着车外倒退的霓虹灯，那些霓虹灯如流动的色彩，在黑暗中闪烁着，像是一个个虚幻的梦境。
他忽然敲了敲司机椅背，那敲击声清脆而有力：“去码头仓库。”
车窗外，城市的夜景逐渐向后退去，高楼大厦的灯光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码头附近荒凉的景象。
二十分钟后，商务车停在废弃的集装箱堆场。
海风如一头咆哮的野兽，卷着铁锈味灌进来，那刺鼻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沈截云刚推开车门，一股冷冽的风扑面而来，吹得他的头发乱舞。
就听见堆场外传来高跟鞋的脆响，那脆响像是鼓点，一下下敲击着他的神经。
“沈先生。”
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从阴影里走出来，耳坠上的钻石晃得人睁不开眼，那光芒如同夏日里的骄阳，刺目而耀眼——是陆氏企业海外办事处的秘书艾米。
她手里拎着个鳄鱼皮公文包，那公文包的质感像是岁月的沉淀，散发着一种高贵而神秘的气息。
“陆总说，您手里的核心数据，他愿意出三千万美金。现金，不连号，现在就能交易。”
程铁柱“嗤”了声，拇指在军刀柄上抹过，那摩擦的声音像是即将点燃的火药，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三千万？打发要饭的？”
“三千万只是诚意金。”艾米打开公文包，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合同，“陆氏可以提供全球垃圾处理渠道，帮沈先生的环保公司打通东南亚市场——您不是一首想建垃圾转化工厂吗？”
苏白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顿住，那键盘上的按键在她的指尖下仿佛有了生命，微微颤抖着。
她抬头看沈截云，眼底有挣扎，那挣扎像是汹涌的波涛，在她的眼眸中翻滚——他们确实需要资源，尤其是在对抗“垃圾黑洞”生物武器的紧要关头。
“垃圾黑洞”生物武器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存在，它能加速垃圾的分解速度，但一旦失控，将会对整个生态环境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无数的生物将因此灭绝，人类的生存也将面临巨大的威胁。
但半个月前，陆氏旗下的垃圾填埋场刚被曝光偷排有毒废水，害死了三个拾荒老人。
那三个老人的生命如同脆弱的烛光，被陆氏的恶行轻易地熄灭。
“云哥。”汤姆扯了扯他袖子，那拉扯的动作带着一丝急切和担忧，“神秘人A的组织，和陆氏最近都在查‘垃圾黑洞’项目。杰克说过，布朗他们在研发的病毒，能让垃圾分解速度提升十倍，但控制不住……”
沈截云摸出根烟，在指尖转了两圈没点，那香烟在他的指尖下像是一个沉默的伙伴，陪伴着他思考。
他扫过艾米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那酒红色的指甲像是滴血的玫瑰，透着一股妖艳的危险。
又瞥向神秘人A身侧的救援人员——那些人正不动声色地分散站位，把堆场出口堵了个严实，那严密的站位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困在其中。
“苏白，加密数据。”他突然开口，那声音坚定而有力，像是黑暗中的明灯，“程哥，守着她。汤姆，陪艾米女士喝杯咖啡。”
程铁柱立刻拽过苏白的电脑包，往集装箱后面一蹲，军刀在掌心转了个花，那刀花在昏暗中闪烁着寒光，像是死神的镰刀，“小苏，你弄你的，老子砍翻十个八个没问题。”
艾米的笑容僵在脸上，那僵硬的笑容像是破碎的面具，露出了她内心的慌张：“沈先生这是……”
“合作可以谈，但数据不能白给。”沈截云把U盘拍在集装箱上，那清脆的拍击声像是宣战的号角，“你们想要的，是阻止病毒扩散对吧？我要知道，银齿轮组织和陆氏，到底谁在给‘垃圾黑洞’项目供血。”
神秘人A的面罩终于摘了下来——是个西十来岁的男人，左脸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伤疤，那伤疤像是一条狰狞的蜈蚣，爬在他的脸上，透着一股沧桑和神秘：“我们是国际环保联盟的清道夫。银齿轮是污染资本的暗网，陆氏……”
“够了。”艾米突然提高声音，那尖锐的声音像是划破夜空的闪电，让人心里一惊，“沈先生，陆总还说，若您执意不交数据——”
“砰！”
枪声撕裂夜空，那巨大的声响像是末日的钟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布朗的身影从集装箱顶跃下，手里端着改装过的霰弹枪，身后跟着七八个手持铁棍的壮汉，那身影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
程铁柱的军刀“唰”地出鞘，挡在苏白身前，子弹擦着他耳际钉进集装箱，溅起一串火星，那火星像是绽放的烟花，在黑暗中闪烁着短暂的光芒。
“保护数据！”沈截云吼了一嗓子，那吼声像是咆哮的雄狮，充满了力量和威严。
弯腰抄起脚边的废机油桶——这是他方才在堆场注意到的垃圾。
喉间一热，异能发动的灼烧感顺着血管窜遍全身，灼烧感像是燃烧的火焰，在他的体内肆虐。
机油桶在他掌心分解成液态金属，他反手泼向最近的枪手。
“操！”那枪手被滚烫的金属糊了满脸，惨叫着摔倒，那惨叫声像是地狱传来的哀嚎，让人毛骨悚然。
程铁柱趁机冲上去，军刀挑飞另一人的铁棍，肘击精准砸在对方喉结上，那精准的攻击像是致命的一击，让对方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汤姆摸出随身携带的防狼喷雾，对着布朗的眼睛就是一下——这个安保主管疼得捂住脸，霰弹枪“当啷”落地，那落地的声响像是战败的号角，宣告着他们的失败。
苏白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加密程序的进度条跳到99%。
其实在加密过程中，她曾注意到代码里有一些细微的异常闪烁，但当时以为是系统的小故障，就没太在意。
现在想来，那或许就是未知病毒入侵的伏笔。
她咬着嘴唇，把备份U盘塞进程铁柱的战术腰带：“藏好了！”
“都住手！”神秘人A的声音带着威严，那威严的声音像是一道不可抗拒的命令。
他的救援人员终于动了——不是帮布朗，而是掏出电击棍制住那些武装分子。
布朗被按在地上，脸贴着满是铁锈的地面，还在骂骂咧咧：“你们这群骗子！说好了数据到手分我两百万——”
“两百万？”艾米冷笑一声，蹲下来扯住布朗的衣领，那冷笑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痛着布朗的自尊，“陆总给的是五百万。”
沈截云擦了擦嘴角的血——刚才被碎铁片划了道口子，是异能消耗健康的副作用。
他捡起地上的霰弹枪，枪口虚虚指着神秘人A：“现在可以谈谈合作条件了？”
三小时后，集装箱里的白炽灯嗡嗡作响，那嗡嗡声像是一首烦躁的乐章，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苏白的电脑屏幕上，加密完成的提示闪烁着绿光，那绿光像是希望的曙光，却又那么的脆弱。
神秘人A推过来一份协议，那推协议的动作像是在抛出一个筹码：“我们提供卫星监控数据，陆氏开放东南亚垃圾处理厂的渠道，共同追踪病毒原料来源。”
艾米咬着笔帽签了字，抬眼时又恢复了优雅，那优雅的姿态像是一只高傲的天鹅：“沈先生，数据备份能给我们一份吗？”
“等病毒稳定值降到安全线以下。”沈截云把U盘收进胸口的暗袋，那收U盘的动作像是在守护着最后的希望，“现在——”
“等等！”苏白突然扑向电脑，手指几乎要戳进屏幕，那急切的动作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云哥，数据……数据在被删除！”
众人围过去。
原本密密麻麻的代码流里，正冒出一个个黑洞，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吞噬信息，那黑洞像是无尽的深渊，吞噬着他们所有的努力。
苏白快速敲击键盘，额角渗出冷汗，那冷汗像是一颗颗晶莹的珍珠，滑落脸颊，“是未知病毒，攻击源……查不到！”
沈截云的瞳孔骤缩，那骤缩的瞳孔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他摸向胸口的U盘，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抹凉意——难道刚才的加密根本没拦住？
海风灌进集装箱，吹得协议纸张哗哗作响，那哗哗声像是命运的嘲笑。
神秘人A的伤疤在灯光下泛着青，艾米的钻石耳坠也暗了下去，那黯淡的光芒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眼睛。
“是谁？”程铁柱的军刀指向门外的黑暗，那黑暗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隐藏着无数的秘密，“谁在搞鬼？”
没人回答。
只有苏白的电脑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的黑洞越变越大，将最后一串关键代码吞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