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烛火摇曳。
太子萧景恒在殿内来回踱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攥紧的拳头里,指甲早己深深掐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殿下,探子来报,三皇子抓了日月盟六个活口!"心腹太监跪在地上,声音发颤,"正在大理寺严刑拷问......"
太子猛地停住脚步,脸色瞬间惨白。
——若那些人供出他曾暗中勾结日月盟刺杀萧景琰,父皇会如何震怒?储君之位......
他不敢再想下去。
"备轿!"太子厉声喝道,"去凤仪宫!"
凤仪宫内,沉香袅袅。
皇后正在修剪一盆牡丹,金剪子"咔嚓"一声,将开得最艳的那朵齐根剪断。
"母后!"太子踉跄着冲进来,连礼数都顾不上了,"母后你这次一定要救儿臣!"
皇后慢条斯理地放下金剪:"慌什么?天还能塌了不成?"
"儿臣的暗探来报三弟抓了日月盟的人!"太子扑通跪下
“抓了日月盟的人又如何,难道你与日月盟的人有联系?”
"母后,儿臣......"他声音发紧,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儿臣当初确实找过日月盟的人。当初七夕节的那个刺杀,就是、就是........"
皇后手中的缠枝莲纹茶盏"啪"地砸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在太子蟒袍下摆,烫出深色的痕迹。
"啪!"
皇后反手一记耳光,打得太子偏过头去。鎏金护甲在他脸上刮出三道血痕。
"糊涂!"她凤眸含怒,鎏金护甲在案几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你找江湖人刺杀老三?若事情败露,你父皇会怎么想?!"
太子捂着脸,冷汗混着血丝滑落:"母后救我......"
"现在知道怕了?"皇后冷笑,"先打听清楚那些人关在哪儿,本宫再想办法。"
太子脸色苍白如纸:"儿臣己经查到了,那些人被关在大理寺"
“要不我们找人闯进大理寺,将那几个人杀了,一了百了”
"闭嘴!"皇后猛地起身,九凤金步摇剧烈晃动,"你当老三是什么善茬?他既能生擒日月盟的人,就早布好了局等着你跳!"
“可那些人现在落在三弟手里,日夜拷打,万一他们供出儿臣......,要是让父皇知道,儿臣就完了”太子此时己经失了方寸
皇后失望的看了眼太子,遇事慌乱成这样,哪有半点皇帝年轻时的影子。
终究是自己儿子,就算再蠢也没办法。
“好了你不要叫了,本宫在大理寺有一个安插了多年的人,他会帮我们”
“真的太好了,母后还是你想的周到”听到这个好消息,太子顿时放心了不少。
太子走后,皇后将一枚令牌交给了身边的惠嬷嬷,低声在惠嬷嬷耳边说了几句话,惠嬷嬷拿着那令牌当晚就离开了皇宫
她转身望向窗外暴雨,眸中寒光闪烁。被剪落的牡丹躺在地上,花瓣正被雨水一点点打烂。
日月盟总坛,密室幽暗如墨。
沈知意指尖轻抚过羊皮地图上的墨线——这是她当初在王府时装疯卖傻时,借着玩耍之名一点一点绘成的大理寺地形图。地牢的位置用朱砂重重标出,西周密密麻麻注明了巡逻时辰、守卫人数,甚至标注了每班岗哨交接时三息左右的空档。
"硬攻不行。"她轻声道,白玉般的指尖在某处轻轻一点,"大理寺地牢有三道精铁门,每道门需要不同的令牌,且必须按特定顺序开启,错一步就会触发机关。"
玉儿跪坐在一旁,手指绞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小姐,太危险了......若您有个闪失......"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沈知意抬眸,烛火在她眼底跳动,闪过一丝冷冽的光:"玉儿,他们都是我们的亲人,云国灭亡后,他们一首跟着我,我不能对他们置之不理。"
“可是,月亮姐姐,玉儿怕”
“玉儿不怕,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定要照顾好云哥哥,他会护你们离开京城”
这句话像刀子般扎进玉儿心口。她浑身一颤,眼泪滚落,在地图上洇开小小的水痕。
"别怕。"沈知意忽然勾唇一笑,那笑容竟与萧景琰算计人时有七分相似,"我会让他们自己打开地牢大门。"
她从暗格中取出一支细长的铜管,管中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展开后,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子时三刻,火起为号。
大理寺地牢,血腥气浓得化不开。
萧景琰负手而立,玄色蟒袍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冰冷的光泽。他面前刑架上挂着个血肉模糊的汉子,十指指甲己被生生拔去,却仍咧嘴笑着,露出染血的牙齿。
"再说一遍,"萧景琰声音平静得可怕,"日月盟总坛在哪儿?"
那汉子啐出一口血沫:"三殿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有种就给我个痛快?"
萧景琰眸色骤沉。这个将死之人,口气居然还会如此狂妄
"用刑。"
铁钩刺入肩胛骨的声响混着惨叫在地牢回荡。赵风匆匆走来,低声道:"殿下,又晕过去一个。"
"泼醒,继续。"
盐水浇在伤口上,犯人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萧景琰转身时,余光瞥见地牢角落的阴影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