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盟总坛,夜色沉沉。
沈知意盘膝坐在床榻上,掌心运功,内力游走于受损的心脉之间。她脸色苍白,额间沁出细密的冷汗,唇边还残留着一丝未擦净的血迹。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月亮你睡了吗?"云朔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我带了你最爱吃的糕点。"
沈知意指尖一颤,迅速挥袖熄灭烛火,声音故作困倦:"云朔哥哥我困了,明日再说好吗。"
门外沉默片刻,云朔低声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脚步声渐远,沈知意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重新点燃烛火。烛光映照下,她的指尖微微发抖——强行运功压制内伤,终究还是伤了元气。
她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药香,是昨夜喂萧景琰服下的解药气息。
"真是疯了……"她自嘲地闭上眼。
翌日,沈知意仍未踏出房门,她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
她闭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揪紧被褥,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心脉受损,强行运功疗伤反而加重了内伤,此刻她连呼吸都带着隐隐的刺痛。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月亮?"云朔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你今日仍未用膳,是不是不舒服"
沈知意勉强睁开眼,嗓音虚弱:"我没事,只是……有些乏了。"
门外沉默片刻,忽然"吱呀"一声——云朔竟首接推门而入!
"你声音怎么这么虚弱。"他快步走到床前,眉头紧锁,"您脸色很差。"
沈知意下意识将手缩回被中,勉强扯出一抹笑:"无妨,只是……月事来了,腹痛难忍。"
云朔一怔,耳尖微红,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些许。女子之事,他确实不便多问。
"那我让人煮些红糖姜茶来。"
沈知意轻轻点头,待他转身离去,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指尖按住隐隐作痛的心口。
傍晚,侍女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膳。
"云护法特意吩咐的,补气血。"
药碗旁放着一枚碧玉簪——是云朔前些日子特意为她寻来的。
沈知意盯着那枚簪子,恍惚间想起另一支金凤衔珠步摇——萧景琰亲手为她插在发间的那一支。
她猛地攥紧被角,胸口一阵刺痛。
沈知意接过碗,浓重的药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涌。可她不能拒绝——若被云朔哥哥察觉异常,一定会生气的。
她强忍着不适,一口一口将药膳咽下。滚烫的汤汁滑过喉咙,却暖不了她冰凉的手脚。
王府内,萧景琰终于苏醒。
"殿下!"赵风赵云齐齐跪在床前,眼中满是欣喜。
萧景琰撑起身子,嗓音沙哑:"解药……从何而来?"
赵风垂眸:"是……是前天王府突然来了一个神医。"
“神医?神医现在人呢?”
“这神医性格古怪的很,医治完后就离开了......”赵风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萧景琰。
萧景琰盯着他,目光锐利如刀,却终究没再追问。他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她……回来过吗?"
赵风心头一跳:"谁?"
"……沈知意。"
赵风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摇头:"没......没有。"
萧景琰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一丝自嘲:"果然是……幻觉。"
他昏迷时,分明感觉到有人轻轻抚摸他的脸,唇齿间还残留着熟悉的甜香。原来,不过是他的妄想罢了。
北狄郡主阿依娜听闻萧景琰苏醒,当日便带着厚礼登门。
"三殿下救命之恩,阿依娜没齿难忘。"她盈盈下拜,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萧景琰神色冷淡:"郡主言重,分内之事。"
阿依娜见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也不恼,反而笑意更深。她命人抬上十箱珍宝——北疆雪参、南海明珠、西域琉璃盏,件件价值连城。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萧景琰看都未看:"郡主客气,本王不需要。"
阿依娜微微眯眼。她自幼貌美,从未有男子对她如此冷淡。越是如此,她越觉得有趣。
"这是本郡主的一点心意,还望殿下收下。"她轻笑,"那阿依娜改日再来拜访。"
临走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萧景琰一眼——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夜深人静,萧景琰独自坐在书房。
案几上摊着一张北疆地图,可他目光却落在手中的金凤衔珠步摇上——那是沈知意及笄礼上,他亲手为她戴上的。
烛火摇曳,金凤的羽翼泛着微光,仿佛下一刻就会振翅飞走。
就像她一样。
萧景琰攥紧发簪,尖锐的簪尾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窗外,一轮孤月高悬,冷冷清清。
夜深人静,沈知意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
梦中,她又回到了十年前的悬崖边。
寒风刺骨,梁国的士兵举着火把,将她和母妃团团围住。为首的将领冷声道:"皇上有令,云国王室——格杀勿论!"
母妃绝望地闭上眼,泪水滑落。下一秒,她紧紧抱住小意,“月亮母亲对不起你,若有来生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家”说完她抱着小意纵身跃下悬崖!
"母妃——!"
坠落的风声呼啸,小意惊恐地睁大眼,却见母妃在空中猛地转身,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
"砰!"
剧烈的撞击后,世界陷入黑暗。
因为有母亲的身体做缓冲,再加上被悬崖上树枝的阻拦,自己才侥幸活了下来,可是母亲却永远离开了自己。
梦中的小意蜷缩在血泊里,哭喊着摇晃母妃冰冷的身体:"母妃……你醒醒……"
现实里,沈知意额间冷汗涔涔,唇瓣颤抖着呓语:"母妃……别丢下我……"
她不知道的是,云朔不知何时己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腕间。
脉象紊乱,心脉受损——这绝不是月事能引起的症状!
云朔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