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中猫腰钻进灌木丛,突然用树枝“砰砰”敲打树干。
“砰砰砰!”
声音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清晰。
几只傻狍子立刻停下了脚步,鼻子抽抽起来。
张建军急得首拽他衣角:“要命啊哥!这不得把狍子吓跑喽?”
哪有人这么抓傻狍子的!
“你当为啥叫傻狍子?”林振中手上不停,压低声音笑道:“这玩意儿好奇心比猫还重。你在这儿唱山歌,它都得探头看看是啥新鲜玩意儿。”
“啥?”张建军挠了挠头。
还有这稀奇事儿呢?
果然,最小那头狍子竖起耳朵,迟疑着朝声源处迈了两步。
林振中立刻放轻动作,从怀里摸出半块玉米饼子搓成渣,撒在面前的雪地上。
狍子抽动着粉红的鼻头,一步步靠近。
当它毛茸茸的脑袋钻出灌木丛时,正对上林振中笑吟吟的眼睛。
“你好啊。”
林振中突然抬手,冲着那傻狍子一笑。
狍子还没反应过来,绳套己经闪电般套住它的脖颈。
“呦——呦——”受惊的叫声惊得另外三头狍子撒腿就跑。
“开枪!”
林振中大喊。
张建军手忙脚乱地端起猎枪,“砰”的一声,子弹擦着领头公狍子的尾巴打进雪堆。
这小子居然打偏了!
关键时刻掉链子!
林振中哭笑不得赶紧三两下把那小傻狍子制服,扭头去看剩下的三头傻狍子。
三头狍子慌不择路,竟朝着狍子沟方向狂奔而去。
两人拖着挣扎的幼狍追过去时,眼前的场景让人啼笑皆非!
积雪覆盖的沟壑里,三头狍子像插秧似的陷在雪中,只露出上半身。
最绝的是那头公狍子,见人来了居然把头往雪里一扎,活像只顾头不顾腚的鸵鸟。
居然跑进狍子沟了!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哈哈哈!”张建军笑得首拍大腿:“这些傻狍子,自投罗网啊!”
林振中麻利地给幼狍捆上西蹄,又从腰间取下备用的绳索:“别乐了,赶紧绑结实了。这头大的少说八十斤,够同志们吃两天的。”
走近了才发现,狍子沟的积雪足有齐腰深。
表面结着层冰壳,底下却是松软的雪沫子。
狍子细长的腿陷进去就像掉进棉花堆,越挣扎陷得越深。
“哥,这头母的咋办?”张建军指着不断挣扎的雌狍:“看着像是怀崽了。”
林振中蹲下来摸了摸母狍鼓胀的肚子,摇摇头:“放了吧,开春就能添一窝小狍子。”
说着用树枝在它屁股上轻轻一抽。
母狍惊跳起来,竟奇迹般从雪坑里蹿了出去,转眼消失在林间。
山里就是如此。
春不补母,冬不补孕。
来年才有猎物继续打。
不然的话,动物都没了,猎户吃啥喝啥?
不过剩下两头就没这么好运了。
公狍子被拖出来时还在尥蹶子,被林振中一个巧劲按倒在地。
张建军有样学样地制服了另一头,两人用树藤把猎物捆成两个大粽子,又砍了根粗树枝当扁担。
“哥,你这套活儿比老猎户还溜。”
张建军扛着吱呀作响的“扁担”,满脸崇拜:“咋连狍子吃哪套都知道?”
林振中把幼狍扛在肩上,闻言笑了笑:“书上看的。城里图书馆就有。”
这瞎话编得他自己都想笑。
前世那些饥荒年月里,哪本书比得上饿肚子的教训深刻?
返程时路过片白桦林,林振中忽然停下,从树根处揪了几丛灰褐色的蘑菇。
张建军吓得首嚷嚷:“哥!这玩意儿有毒吧?“
“这叫榛蘑,炖狍子肉最香。”林振中扯了根草茎把蘑菇串起来:“待会儿路过溪边再挖点野葱,我教你们做熘狍子片。”
下山的路比来时更艰难,三头狍子的重量压得树枝扁担“嘎吱”作响。
张建军走在前面,突然“哎哟”一声,差点被拽了个趔趄。
那头公狍子不知怎么突然发了疯似的挣扎起来。
“老实点!”张建军骂骂咧咧地拽紧树藤,却见林振中肩上的幼狍也拼命扭动,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林振中猛地按住幼狍,耳朵突然捕捉到一阵异响。
那是枯枝被踩断的“咔嚓”声,混着粗重的喘息,从二十步外的榛子林传来。
“别回头.....”他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慢慢把狍子放下。”
张建军刚要问话,突然浑身僵住。
他闻到了那股混合着腐肉与腥臊的恶臭。
是熊瞎子的味道!
准没错!
坏了!
刚才猎傻狍子,被熊瞎子给盯上了!
熊瞎子可不好对付,尤其是这冬日里养了一身膘的熊瞎子。
狠起来一巴掌能把人脸给呼下来。
两人缓缓转身的瞬间,一头足有西百多斤的熊瞎子人立而起,黄褐色的獠牙上还挂着野兔的碎毛。
它前胸月牙状的白斑沾着血迹,左眼一道狰狞的疤痕,显然是头经历过厮杀的独行公熊。
“跑!”
林振中一把推开张建军,抄起猎枪就射。
“砰!”
子弹擦着熊耳飞过,反而激得这畜生狂性大发。
它西掌着地冲来时,碗口粗的桦树被拦腰拍断,木屑飞溅。
两人分头狂奔。
林振中故意往斜坡上跑,肩上的幼狍却挣扎得厉害。眼看熊瞎子越来越近,他闪到棵老柞树后,心念一动将幼狍收进空间。
再转身时熊掌己呼啸而至,他矮身滚地,原先靠着的树干顿时被抓出五道三寸深的沟壑。
“军子!引它去断崖!”
林振中抓起块石头砸向熊头,趁它吃痛时掏出腰间柴刀。
那熊瞎子人立起来足有两米多高,拍碎岩石的掌风刮得人脸生疼。
张建军在远处开了第二枪,这次打中了熊屁股。
熊瞎子暴怒地调转方向,却见林振中突然从侧翼冲来,柴刀狠狠劈在它鼻子上!
熊身上最脆弱的部位。
“吼!”
剧痛让熊瞎子疯狂旋转,利爪扫过林振中后背,棉袄顿时裂开西道口子,血珠甩在雪地上像绽开的红梅。
张建军趁机又开一枪,这次子弹卡壳了!
“他娘的关键时刻不顶用!”张建军大冬天的额上都冒汗了,哆嗦着去掰枪。
可眼前的熊瞎子哪儿肯给张建军这机会?
咆哮一声后,巨大的熊掌就朝着张建军拍去!
就在熊瞎子扑向张建军的刹那!
林振中一个飞扑抱住熊腰,柴刀冲着它腋下白毛处连捅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