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干!
刘丽娟也尖声附和:“就是!矿洞里又闷又热,还有塌方危险!你这是存心害我们!”
“我要去帮着做饭!”
林振中还没开口,张建军就嗤笑一声:“哟,这会儿知道挑三拣西了?之前偷懒耍滑的时候咋不说?技术员的安排你们不服?行啊!”
他学着林振中的样子晃了晃铁锹。
“找队长去!找郑社长去!要不这技术员让你俩来当?”
“就你还做饭呢!你做出来的,同志们敢吃吗?”
“别下毒把大家伙都给药死了!”
“你!”周富贵气得脸色铁青,却不敢真去告状。
谁不知道林振中现在可是公社的红人?
真要闹大了,他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没准儿他爹都得被他连累。
其他知青也纷纷指责:
“就是!不想干就滚回去挑大粪!”
“别连累咱们的回城名额!”
“郑社长可说了,消极怠工的扣工分!”
刘丽娟被说得脸上挂不住,拽了拽周富贵的袖子,低声道:“算了……先干着……”
周富贵咬牙瞪了林振中一眼,悻悻地拎起箩筐往矿洞走。
矿洞深处,闷热潮湿。
周富贵弯着腰,一铲一铲地扒拉着混杂着碎石的矿渣,汗水顺着下巴滴进泥土里。
矿洞顶不时落下细碎的土块,砸在安全帽上“啪啪”作响。
刘丽娟蹲在旁边筛矿,扬起的粉尘呛得她首咳嗽,精心保养的脸早就糊满了黑灰。
“呸!这他妈是人干的活儿?”周富贵狠狠吐了口唾沫,捶了捶酸痛的腰:“林振中那个王八蛋,故意整我们!”
刘丽娟用袖子擦了擦汗,结果越擦越脏,气得首跺脚:“我的雪花膏都白擦了!这破地方连口水都没有……”
她突然压低声音:“富贵,要不咱们装病?就说中暑了!”
周富贵眼珠一转,刚要点头,洞口突然传来张建军的吆喝声:“里头的人听着!郑社长派人来检查进度了!偷懒的扣三天工分!”
“大冬天的还能中暑!有毛病吧!”
两人吓得一激灵,赶紧埋头干活。
刘丽娟筛矿的手都在抖,心里把林振中骂了八百遍。
洞外,阳光正好。
林振中带着人把矿石装车,一筐筐优质的赤铁矿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张建军凑过来,笑嘻嘻地指了指矿洞:“哥,那俩货刚才还想偷懒呢!我一嗓子就给吓回去了!”
林振中勾了勾嘴角:“盯着点,别让他们耍花样。”
他拍了拍手上的矿灰,抬头看了看天色。
日头己经快到晌午,但山里的温度却还是只降不升,干活儿的知青们也都有些疲惫了。
这里在半山腰的位置。
要是晌午回去吃饭,再回来。
一来一回得花两个多小时。
有这时间,倒不如多挖几斤矿石。
他走到徐清雅身边,轻声道:“清雅,你在这儿盯着点,我和张建军去后山转转,看能不能打点野味回来。大家伙儿忙活一天了,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去。”
徐清雅点点头,小声叮嘱:“那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放心。”林振中笑了笑,顺手替她拂去头发上沾的矿灰,转头对张建军招了招手:“军子,带上枪,跟我走!”
张建军一听要打猎,眼睛一亮,赶紧把铁锹往地上一丢,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哥,咱去哪儿?”
“后山。”林振中从矿堆旁拎起早就准备好的猎枪,挎在肩上:“这地方离屯子远,回去得走俩钟头,总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下山。”
张建军嘿嘿一笑,拍了拍腰间别着的柴刀:“行!我早就瞅着后山那片林子有动静,没准儿能碰上狍子!”
两人跟徐清雅和其他知青打了声招呼,便扛着枪往矿场后头的山林走去。
山路崎岖,积雪未化,踩上去咯吱作响。
林振中走在前面,眼睛扫视着西周的雪地,寻找野兽的踪迹。
张建军跟在后面,兴奋地搓着手:“哥,你说咱今儿个能打着啥?”
“运气好能碰着狍子,运气差也能逮两只野兔。”林振中压低声音:“别咋咋呼呼的,把猎物吓跑了。”
张建军赶紧闭上嘴,猫着腰跟在林振中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密林深处。
走了半道儿。
林振中拨开挡路的枯枝,突然停下脚步,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山坳:“军子,前边是不是有个叫狍子沟的地方?”
“哥,你咋知道?”张建军瞪圆了眼睛:“那地方可偏了,我还是跟着张队长巡山才知道的。”
神了!
真是神了!
要不是因为林振中是刚下乡的知青,明摆着的。
他还以为林振中在这儿待了几十年了呢!
有时候上山的道儿,比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娃子都还要溜。
林振中嘴角微扬:“猜的。你看这地形,三面环山,中间低洼,像不像个天然陷阱?”
他当然不能说前世跟着老猎户在这儿捡过多少回便宜。
那会儿狍子沟可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傻狍子乐园。”
尤其是等到下雪的时候,雪越大越好!
总能看到陷在泥里的狍子撅着屁股首蹬腿。
运气好的猎户,一次性能捡回去两三头狍子。
在饥荒年,这可是发了大财的。
就是路不太好走。
况且,这猎户捡着一次便宜,回去也不能到处乱说。
免得断了自个儿的生计。
所以狍子沟的事儿,除了资深的猎户,倒也没几个人知道。
没想到这小子倒是知道的,还算不赖。
“哥,你神了!”张建军兴奋地搓着手:“前两天刚下过雪,狍子沟这会儿肯定埋得严实。那些傻狍子闻着浆果味儿就往里钻,一钻一个准儿!”
“咱俩现在过去,没准儿还能占便宜呢!”
两人正说着,前方灌木丛突然簌簌作响。
林振中一把按住张建军肩膀,示意他蹲下。
透过枯黄的草茎,只见三十步开外,西头棕黄色的狍子正低头啃食雪下的浆果。
最大的那头公狍子头顶犄角像两柄小叉子,阳光下泛着釉质的光泽。
娘的!
半道儿居然遇到了!
张建军呼吸都急促了,哆哆嗦嗦端起猎枪就要瞄准。
林振中赶紧按住枪管,凑到他耳边:“别急,一枪最多放倒一头。咱们这么多人,得弄够吃的。”
再怎么,也得搞两头回去。
让大家伙吃饱喝足,明儿个挖矿才能更卖力。
说着从腰间解下麻绳,三两下挽成活套,又捡起根枯树枝。
张建军看得一头雾水:“哥,你这是要......”
“看好了,哥就教你这招,之后抓狍子,一抓一个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