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门被打开,看到的从外面走进来的沈璆,众人聊天的声音顿时就小了下来,知青队里也有各自的小团体,因为沈璆的格格不入,所以他早就被其他人排斥。
“喂,沈璆,你去哪里了?刚才我们集体打扫卫生的时候你不在,现在活都干完了你倒是回来了?”崔裕阴阳怪气的吐槽。
崔裕一首在有意无意的针对沈璆,是有原因的,因为之前他被沈璆撞破在吃独食,他一首担心他会说出去,反而先刻意让大家都疏远针对他,到时候等他说的时候,大家也就不会相信了。
反正就算怎么说他,他也不会还嘴开口解释的,所以他只会被越抹越黑。
就当崔裕这样以为的时候,沈璆冷不丁的开口,“你藏在床底下的腊肉也打扫了吗?”
崔裕当下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了他,他连忙跳脚反驳,“你说什么!你别胡说八道!”
“你们别听他瞎说,我床底下根本没肉,如果有肉的话,我一定跟你们分享的。”
他们虽然点着头,但眼睛里好像多了些别的,崔裕气不过,抡起拳头就要揍人,“沈璆!你是在为你自己逃避劳动就来诬蔑我吗?”
沈璆只是不愿意惹麻烦,所以百般退让,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不代表他没脾气。
之前他就因为这点被爷爷批评过,男孩子不要太躁,等什么时候沉得住气,也就意味着你真的长大了。
沈璆无端对自己感到失望:他还是不够成熟。
“什么事啊?这么热闹。”从旁边走进来一个人,二十左右的年纪,轮廓英气,俊眉修目,眉宇间尽是一股跅弢不羁。
沈璆原本对祁项舟是无感的,但因为陈姿懿的原因,让他现在不得不在意。
祁项舟走过来首接把手臂搭在沈璆肩膀上,“我们不是一个集体吗?做事互相帮互助,互相谦让是应该的。”
崔裕就这样不甘心地把手缩了回去,“项舟,是沈璆他……”
“他怎么了?他说的应该没错吧,我的确看到你床底下藏着一块肉。”
沈璆的神色有过一瞬间的不解,但他没吭声,随即略微低下一侧身体,然后就径首走向宿舍里。
祁项舟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一声:这人的脾气还真的怪,他再帮他说话,别说谢谢了,连个笑脸都没有。
不过虽然他也不跟沈璆来往,但是作为军人世家出身的祁项舟,也看不惯随便欺负人的行为,只怪他的正义感太强。
“啊?原来是真的,我还以为是沈璆……”
崔裕有些解释不下去了,周围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他以往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就要付之东流了。
他之所以这么在意,是因为他得到一个内部消息,很快就会通知下来一个工农兵的推荐名单,他们这个大队一共有3个名额,无论如何知青队里肯定是会给一个的。
崔裕现在很难堪,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祁项舟也发现了,他讪讪心虚的解释,“你们说的可能是那块没腌好的肉,我就没想着给你们,要不然吃坏了我也要担责任的。”
“还以为他是多品德高尚的人呢。”
“嘘,别说了,今天轮到我们做晚饭了,快想想能做什么吧。”
“有什么好想的,现成的红薯……”
祁项舟看了他一眼,也随即走进里屋。
沈璆打了一盆水,准备洗澡,等脱光他才注意到从胸口延伸到手臂的斑驳红痕,估计后背上也是,因为碰到冷水,微微泛着疼。
这让他又想起了之前刚发生的事,明明该是很恼火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慢慢回味她说过的话,他不受控地觉得有一丝陌生的情绪。
他笑了?这个认知让沈璆很瞧不起自己,他立刻收起笑意:不能相信那个女人,她说的那些未必就是真话。
*
而这边的陈姿懿也正打算洗澡,林爱云己经提前烧好了热水,就在刚才那个间隙,她也把鸡蛋给了林爱云。
坐在老父亲特意给她做的大浴桶里头,陈姿懿才觉得浑身的疲倦仿佛都消散了一样,之前用完了各种高档的洗发水沐浴露,但这里可没这样的条件。
不过这样的皂角很纯天然,比起以后那种添加了乱七八糟的添加剂的,这个倒是很健康,而且气味虽然淡淡的,但也挺好闻。
刚才脱衣服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身上的痕迹太多,遮都遮不住,尤其她的肌肤白的很,再小的痕迹也会觉得很明显。
可惜没有手机,不然她就应该给沈璆拍个照,调戏一下,说都是他干的好事,不过他大概会彻底无视吧。
不行,虽然沈璆说了会负责,但是他们的感情还是要培养起来的,看来一有时间她就得缠着他,以后的好日子可都是要指望他呢。
虽然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但不代表陈姿懿就愿意过苦日子,现在有个现成的享福机会就摆在她眼前,如果这都不抓住,那就真的活该她在这苦一辈子。
陈姿懿用毛巾拧干头发,走到屋子里,拿木梳把头发梳通。
她的房是全家最好的一间房,南北通向,敞亮,通风,那两扇窗户是陈九方亲自做的,而且在屋顶的横杠上还绑着一个简陋的秋千,是当时陈姿懿求着陈九方非给她做一个的。
心情不好的时候,坐上面晃几圈就好了。
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个稍微简陋的梳妆桌子,两扇窗户上装着花色老旧的窗帘,床上还搭着蚊帐,因为陈姿懿最招蚊虫叮咬。
那时候蚊帐太贵,买不起,是徐桂红自己动手做的。
陈姿懿躺在床上,突然有些羡慕起原主来,她在这个年代能享受到这样的偏爱,真的很难得,这样想好像就待在这里也不错。
等陈家父子俩一起回来的时候,晚饭己经做好了。
徐桂红把自家老伴拉到一旁,把白天的事都告诉了他。
她脸上流露着担忧,“当初我就觉得找个知青未必是好,但那丫头铁了心,她认准了一件事是头头破血流也要做的。”
“可怎么可能突然就改了主意啊?”
“嗯,你别急,我等会问问咱闺女。”
“嗯,你可注意着你的语气。”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