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从听到咳嗽声开始,就拿出小手帕掩住自已的口鼻。当他看到梅香的那一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怎么会有姑娘把自已活成这个样子。不止浑身长了脓包、衣服穿得乱七八糟、头发散乱,而且还总是拿着酒,满嘴风言风语的。
陆夏瞪了管家一眼,示意他不要把嫌弃表现得太明显。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梅香,问她:“梅香,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陆夏,我们从前在晚宴上认识的。我们很久没见了,看来这段时间,你过得不太好。”
梅香虽然病入膏肓,可还是认得人的,更何况是陆夏这种让人一见难忘的稀罕货。她看向陆夏,问道:“陆夏,你知道要在哪里才能找到止痛的药汤吗?我很痛啊,全身都痛,我快要受不了了!”
陆夏摇摇头,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梅香的问题,更不知道梅香说的痛是哪里的痛。
梅香又看向房间里剩下的管家,管家无意开口,只是皱着眉,摇摇头,这是他给陆夏最大的面子了。
葵夫人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已的房间,小报这件事她必须尽快解决,否则那些达官贵人还哪里肯来光顾金凤居。那些人之所以肯花大价钱来,并不是这里的姑娘有多惊艳,而是觉得“干净”。男人嘛,总是又想寻求刺激,又怕死。
侍女终于把人带来了,估计除了客人,葵夫人现在最想见到的只有她。侍女把人带到后,葵夫人示意将门关上。
安夫人摸索着,凭感觉和经验走到葵夫人跟前。“小女读了今天的小报给我听,我就知道你会找我。你觉得被污蔑了,是吧?”
葵夫人很讨厌有人能看穿自已的心思,更别说这是一个瞎子。“你别自以为了解我。我要你办的事,你似乎没怎么用心啊?”
安夫人自已摸索到了一张椅子,她坐下说道:“我的任务是宣扬佛法,我佛慈悲,有些话,我不能胡说。”
安夫人很生气,她随手拿起一只精致的茶杯,用力地甩到地上。“佛?你别忘了,你现在免费住着我的房子!什么是佛,我就是你的佛!”
“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女儿,我绝不会接受你的施舍。”
葵夫人看着安夫人,只觉得这个女人虚假得很,世上哪有既要又要的道理。“反正我不管,我给你房子住,给你钱,就是要你给陆丽使绊子。你在皇都的声誉很好,只要从你口中说出来的,旁人就不得不信。你滚吧!”
唐佳的职责就是守在倚翠楼门口迎客以及维持秩序,防止有人混入倚翠楼捣乱。有客人上门了,还是熟人。唐佳为两人开门。“欢迎来到男人的避难所,请进!”
陆丽把人带到大厅,大厅内,姑娘们正跟着陆慈的琴声高歌、喝酒。
“杜德,这些就是我的姑娘们了。你觉得怎么样?”
原来杜德今天特地带了他的大儿子杜烈过来。前面也说了,杜烈不是小桑的儿子,他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
父子二人找地方坐好,杜烈环视一周,显然对这里的环境跟姑娘都不满意。“爹,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避难所’?你觉得我看得上吗?”杜烈的目光在每个姑娘身上都停留了一会儿,最后,他看中了倚翠楼的宝贝。“那个,弹琵琶的,只有她值得我在这儿花钱。我要她!”
杜德叫儿子说话不要这么无礼,他心里对老情人还是有所牵挂的,不希望给陆丽带来不愉快的体验。
陆丽脸上保持微笑,她说:“杜大公子好眼光,那是我的亲生女儿。她确实很出色,能被您看中,是她的荣幸。只不过......我暂时将她许给了其他人,所以她今天不能跟你走了。”
陆丽扬扬手,把恺缇招了过来。“这是我们的恺缇姑娘,她跟我的女儿差不到哪里去,年龄跟举止都很像。杜大公子,您看......”
见状,范倪也想上前推荐自已,可被陆丽一手挡回去了。
恺缇很会看人脸色,她主动坐到杜烈的大腿上,故作娇俏地说:“公子,在昨天之前,我还是一个处子,请您原谅我的青涩。”
可杜烈对恺缇就是嫌弃,他一手推开恺缇,还嫌弃这个女人身上有臭臭的酒的味道。
杜烈跟杜德一直不对付,尤其是杜德娶了小桑之后,他更是经常跟杜德抬杠。他指着崔璀说道:“你看那个皮肤黝黑的,我父亲最喜欢这种。”他对陆丽说:“我爹就喜欢那种充满野性的。”
“杜烈!”杜德呵斥儿子。
崔璀本就不是倚翠后的人,被人这么说,她当然受不了这气了。她走过来,对着杜烈说:“没想到所谓的上等人说话竟如此无礼!”
杜烈觉得还不够,他故意挑衅说,自已有个妹妹,也就是小桑的女儿,长大之后皮肤也会像小桑那么黑,成为跟崔璀一样的人。
杜德实在忍无可忍:“杜烈,给我滚出去!”在他心中,自已的每个子女都同样重要,“滚!”
杜烈走后,大厅里又恢复了和谐。陆丽坐到杜德旁边,杜德在轻揉着自已的胸口。近些年,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每次跟杜烈争吵完之后,胸口都会发闷发痛。
陆丽又给他添了热茶,叫他注意身体,要多听大夫的话,按时喝药。
两人像又回到旧时那样,毫无隔阂地聊了起来。
“你的姑娘们很不错,青出于蓝。看来你做到了,成为了了不起的老鸨。”杜德还记得年轻时候,陆丽跟他提过的自已的目标。
陆丽觉得可以跟杜德提自已的请求。“如果能有更好的宅子,我的姑娘们能做得比现在更好。你挑一个到楼上去。恺缇姑娘怎么样?她是我们这里的仙女,柔情似水的。”
杜德也直说了自已想要的。他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哪一个姑娘。至于为了什么,他说陆丽心里应该清楚。由始至终,杜德只想找陆丽一起重温以往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