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夕甜躺在床上,望着窗棂外忽明忽暗的月光。
白天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回放。
战野那句 “你想我,我就回来”,
都在寂静的夜里变得愈发清晰。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
“过两天就回部队了……”
她喃喃自语,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指尖无意识地着放在枕边的锦盒,
盒里的木梳被月光映得泛着温润的光泽。
陆夕甜轻轻将它捧在手心,
梳背上的桃花纹路在月光下栩栩如生,
就像战野看她时眼底的温柔。
她忽然想起战野说要回部队时,
虽然语气轻松,
可眼底那抹淡淡的惆怅怎么也藏不住。
“男人还是要有事情做才好。”
她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窗外的月光洒在身上,为她披上一层朦胧的纱。
“还是挣钱重要啊。”
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坚定。
下次战野回来,她请他去镇上的馆子吃好的。
陆夕甜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那里是战野即将奔赴的方向。
山风带着些许凉意,却吹不散她满心的牵挂与决心。
她在心里盘算着。
明天就和母亲商量,把后院那块空地开垦出来种些值钱的作物。
等战野回来时,漫山遍野的槐花应该又开了吧。
那时,她不仅能为他煮一碗槐花蜜。
还能骄傲地告诉他,自己也在努力把日子过得更好。
夜色渐深,陆夕甜重新躺回床上,将木梳紧紧抱在怀里。
虽然不舍,但她知道,有些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次日清晨,露水还凝在草叶尖上。
陆小燕风风火火闯进院子时,陆夕甜正蹲在后院刨土。
“姐!听说你要种洋桔梗?”
小燕把辫子甩到身后,袖口挽到手肘,抓起一旁的锄头,
“这种花晒干能做香料,可金贵了!”
“上个月赵家娘子卖了两斤,换了三斗白米呢!”
铁锄落下,泥土翻卷出潮湿的腥气。
陆夕甜忽然想起战野靠在槐树下说的话:
“军营后山的桔梗开起来像片紫雾。”
“夜里巡哨闻着那味儿,总想起家里灶台飘出的饭香。”
那时他说得随意,她却把每个字都收进了心里。
晌午收工,日头己爬到头顶。
“走,回去煮饭吃,下午咱们再出来。”
“得赶在雨季前把地都整好。”
两人踩着碎石路往家走,
路边的狗尾巴草被晒得蔫头耷脑。
厨房里,母亲正在捣鼓新腌的酸菜。
陆夕甜系上围裙,从瓮里舀出半瓢糙米。
水倒进铁锅时,
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她的手背,
凉意驱散了些暑气。
小燕蹲在灶膛前添柴。
火光映得她脸蛋通红:
“姐,你说战大哥在部队吃得好不好?”
“会不会饿着?”
“傻丫头,部队里的饭菜可比咱们这儿强多了。”
陆夕甜嘴上这么说,
手上却多抓了两把米。
她记得战野说过,
练兵时体力消耗大,
一顿能吃三大碗饭。
锅里的水渐渐沸腾,
米粒在水中翻滚,
像极了她此刻翻涌的心绪。
饭后小憩时,陆夕甜躺在床上,望着房梁上垂下的蛛丝发呆。
木梳还放在枕头底下,
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它温润的触感。
她伸手摸出梳子,
在掌心轻轻。
梳齿划过皮肤的感觉,
仿佛是战野的手指在抚过她的发丝。
“甜丫头,该起了!”
母亲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陆夕甜翻身坐起,
把梳子小心地放回锦盒。
推开窗,热浪裹挟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下午,陆夕甜和小燕继续刨地。
锄头落下,
翻起一块块带着潮气的泥土。
混杂在其中的杂草也随之暴露出来。
“姐,这杂草长得可真快。”
小燕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
伸手去拔那些顽固的杂草。
她的手指被草叶边缘划出道道红痕,
却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清理着。
陆夕甜看着妹妹认真的模样,
“小燕干活儿这么麻利。”
“以后哪家小子娶了你,可有福气咯!”
话音刚落,小燕的脸 “腾” 地一下红了。
她首起腰,佯装生气地朝陆夕甜扔来一团杂草:
“姐就会打趣我。”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拔些草!”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仔细地清理着地里的杂草。
陆夕甜突然摸到一根又粗又长的草根。
她使出浑身力气,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小燕见状,赶紧跑过来帮忙。
两人憋足了劲,“嘿” 地一声。
终于将那根顽固的草根连根拔起,
却因用力过猛,双双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
两人看着彼此沾满泥土的脸,
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声在院子里回荡,
惊飞了槐树上的几只麻雀。
笑过之后,
陆夕甜目光却不自觉地望向远处的山峦。
小燕似乎察觉到了姐姐的心思。
她挨着陆夕甜坐下,小声说道:
“姐,等桔梗丰收了,咱们就能攒下不少钱。”
陆夕甜伸手揽过小燕的肩膀,温柔地说:
“傻丫头,其实姐现在就觉得很幸福。”
“咱们一起努力,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休息片刻后,两人又投入到劳作中。
这次,她们配合得更加默契。
一个刨土,一个除杂草。
小燕还时不时地哼起小曲儿。
虽然跑调严重,
却为这枯燥的劳作增添了不少乐趣。
看着己经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土地。
陆夕甜和小燕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成就感。
陆夕甜和小燕往家走。
小燕突然停下脚步,
从路边的野蔷薇丛里摘下两朵半开的花。
一朵别在陆夕甜耳边,一朵自己别在发间:
“姐,这花配你最好看。”
推开院门,
母亲早己备好了清水,
“快洗把脸。”
晚饭时,陆夕甜往小燕碗里夹了块红烧肉。
又给母亲添了半碗稀粥,看着家人吃得香甜。
她忽然觉得,
日子虽然清贫,
却比任何时候都踏实。
夜深人静,陆夕甜躺在床上。
这一晚,陆夕甜睡得格外安稳。
梦里,后院的洋桔梗开成了一片紫色的海洋。
战野骑着马从花海中走来。
他摘下一朵桔梗别在她发间,笑着说:
“我的小甜,把日子过成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