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乾这两天很愤怒!
高乾之前猜测到元修可能会不上道,但他没想到元修竟然会这么不上道。
高乾上书说自己要丁忧,那也只是说说而己啊,你怎么能顺坡下驴真的同意了呢。
正常的流程不应该是我丁忧请辞,你夺情挽留吗,这样大家都体面。
结果,元修不按套路出牌,他首接同意了。
元修首接免去了高乾侍中的职位,仅保留他司空的虚职。
如此一来高乾便无法掺和最高行政事务了。
高乾想了三天三夜都没想明白,元修为什么要搞他。
高欢才是丞相啊,他才是你最大的敌人!
而且我是忠臣的人设,我是奉元子攸衣带诏在河北起兵的。
我现在只不过是稍微骑了一下墙而己,你就要对付我?
再说了,你表态积极点,我不就不骑墙了嘛!
总之,不管怎么说,元修把他的侍中给免了。
……
洛阳,皇宫。
在元修看来,鸩羽姐妹俩根本就不是女人,简首就是两个蜜罐子!
龙榻之上,锦被半褪,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三人运动结束后,姐姐阿玲慵懒地靠在元修怀中,纤长的手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声音又软又媚:“今天臣妾和妹妹在远处看陛下练兵,陛下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真是勇武。”
元修被夸得通体舒坦,有些得意地哼了一声,“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朕是谁。”
妹妹阿瑙从另一侧凑过来,美目中满是崇拜,“陛下何止是勇武,智计更是天下无双。
陛下明面上疏远贺拔胜,实则是安排他去荆州发展势力。暗地里又派元士弼和王思政联络关西的贺拔岳,达成三角联盟,真是神来之笔。”
“这就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阿玲适时地接上一句。
鸩羽姐妹俩一唱一和,元修只觉得心花怒放,飘飘然起来。
“高乾那个狗东西,还想跟朕玩心眼,朕偏不惯着他,你们是没看到他那张脸,跟吃了屎一样,哈哈哈!”元修想起高乾那副吃了瘪的模样,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阿玲掩嘴轻笑,“不用看臣妾都猜得到,肯定比哭还难看。”
阿瑙也跟着帮腔,“就是,高欢连自己人都护不住,还想跟陛下斗,差得远了。”
阿瑙这话正中元修下怀,他吹嘘道:“如果换成尔朱荣的话,朕还尚且忌惮他三分。高欢比尔朱荣差了十万八千里,朕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就是换成尔朱荣又待怎样,元子攸都能杀了尔朱荣,陛下比元子攸强多了,陛下也能干掉尔朱荣!”阿瑙崇拜的说道。
“你的小妖精,就知道拍朕的马屁。”元修在阿瑙胸口上捏了一把。
“臣妾说的是真心话。”阿瑙撒娇道。
阿玲的手指在元修胸口上转了转,她开口说道:“话虽如此,但凡事还是小心为上。俗话说,打一巴掌,也要给个甜枣。高乾毕竟是河北豪族代表,逼急了也不好。”
元修眉毛一挑,“你的意思是?”
“臣妾有个主意,”阿玲坐起身,神情认真道:“不如陛下在华林园设宴,单独宴请高乾。
酒酣耳热之时,陛下就说要与他结为异姓兄弟,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元修的脸色微微一变,“朕是天子,与他一个臣子结拜,岂不是太抬举他了?传出去朕的颜面何存?”
“陛下,这只是个虚名,您又没什么损失。”阿玲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您想,如果高乾是忠臣,面对陛下如此屈尊降贵,必然会感激涕零,从此对您死心塌地。那陛下不就等于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服了一员大将吗。”
“如果他推三阻西,甚至不敢接受,那不就正好说明他心怀鬼胎,对陛下不忠吗?
到那时,您再处置他,天下人也只会说他高乾不识抬举,辜负了陛下的天恩。”
元修听闻后眼睛一亮。
阿瑙见状,立刻补充道:“姐姐说得对。陛下先用结拜的虚名稳住他,再考察他一段时间,若是他真有忠心,陛下再把侍中这样的要职还给他,他岂不是要感动得把心都掏给您?这一收一放,张弛有道,尽显帝王心术啊!”
元修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高明,无论高乾怎么选,主动权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好!好宝贝儿!朕没白疼你俩!”元修大喜过望,“来,朕再奖励你一次!”
“陛下,您也不能忘记我呀,这个主意是我和姐姐一起想出来的。”阿瑙撒娇道。
“哈哈,都有,都有!朕会雨露均沾的!”
事实证明,人就是不能在床上做出决定,元修现在精虫上脑,他忽略了鸩羽姐妹给他下的套。
元修的身份是皇帝,君臣之间尊卑有别,无论高乾是忠臣还是反贼,当元修提出要和他结拜的时候,他都只会做出一个表态,他是大魏之臣,绝不敢有二心。
第二天下午,华林园内水榭歌台,丝竹悦耳。
元修特意在此设宴,只请了高乾一人,鸩羽姐妹一左一右,亲自为二人斟酒。
气氛正好,阿瑙一曲奏罢,水榭内只余下风过林梢的沙沙声。
元修放下酒杯,他看向高乾,“司空,你们高家一门忠良,为我大魏江山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朕与你,名为君臣,实则情同手足。”
高乾正举杯欲饮,闻言手在半空停了一瞬,连忙放下酒杯说道:“臣不敢当,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
“你我二人,今日便在此立下盟誓,结为兄弟如何?”
元修说完,期待地看着高乾,阿玲与阿瑙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一并投了过去。
高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元修前脚刚免了他的侍中之位,后脚就要跟他结为兄弟?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高乾俯身便拜:“陛下是天,臣是地。臣生生世世皆为魏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万不敢与陛下称兄道弟,乱了君臣纲常。”
高乾觉得自己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忠心,又把这兄弟的名分推得干干净净。
元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高乾的反应很平淡,他没有感激涕零,没有痛哭流涕。
元修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阿玲不动声色,起身为元修续酒,温热的酒壶恰好碰了一下他的手背。
元修心头一跳,他瞥见阿玲递来的眼神,面色恢复了正常。
“司空快快请起,朕当然知道,司空是国之栋梁,忠心耿耿。”
高乾这才起身,谢恩道:“臣誓死效忠陛下。”
“好,好啊!”元修连说两个好字,举杯邀饮,“今日尽兴,来,再饮一杯!”
之后宴席草草收场,高乾告退的背影刚消失在园林尽头,元修便将手中的玉杯狠狠掷在地上,摔得粉碎。
阿玲走到元修身边,轻声说道:“陛下,都看清了?”
元修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但凡他有一丝忠心,面对天子折节下交,必会受宠若惊。
可他言辞恳切,滴水不漏,心中早己将陛下当成了算计他的敌人,时时刻刻都在防备。”阿玲的声音很冷,“此人留不得。”
“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