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人的衣裳料子。”白瑶捏着布料的一角，指尖沾了点黑渣，“这染料里掺了东西，不是普通的靛蓝。”
若初的玉佩烫得更厉害了，缺口处的红光指向后院的水井。
井台是青石板铺的，上面刻着些模糊的符文。
“这井不对劲。”沈烬往井里扔了块石头，半天没听见落水声，只传来阵“呜呜”的回响，像有人在井底哭。
他点亮火折子往下照，井壁上爬满了藤蔓，缠绕间露出些白骨，指骨、肋骨、还有半截孩童的小腿骨，被井水浸泡得发白。
芷涧突然捂住嘴，清灵珠在掌心剧烈颤抖：“井里有很多冤魂，不止一个……”
她话音未落，井里突然冒出股黑水，像喷泉似的涌上来，裹着些破烂的衣裳碎片，其中一块红绸上绣着个“莲”字，正是《阴阳债》里花旦的名字。
白瑶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染缸上，缸身晃了晃，滚出个小小的木匣子。匣子上了锁，锁孔里插着把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个“沈”字。沈烬撬开匣子，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缕用红绳系着的头发，还有半张泛黄的药方，上面写着“曼陀罗、附子、砒霜”，剂量足能毒死一头牛。
“是用来制毒的。”若初指尖拂过药方，墨迹下隐隐透出几个字，“给……莲……”他突然想起戏里的情节——花旦莲儿当年是染坊的绣娘，和沈家少爷私定终身，却被沈老爷拆散，最后连同整个染坊的人一起被灭口。
后院突然传来“吱呀”一声，一间锁着的柴房房门竟自己开了条缝。
门缝里透出点微光，还飘出股熟悉的檀香——和戏班班主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沈烬推开门，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墙上挂满了戏服，红的、绿的、白的，件件都沾着黑垢，角落里堆着些面具，有钟馗、有判官、还有些看不清面目的鬼脸，最底下压着件青衫，袖口绣着朵栀子花，和莲儿的绣帕上的花一模一样。
“班主来过这里。”灰灰叼起一件戏服，爪子扯下块碎布，里面裹着根生锈的针，针尖沾着点暗红的血，“他和沈家的案子，脱不了干系。”
若初的玉佩突然飞起来，贴在柴房的土墙面上。红光透过土墙，照出里面埋着的东西——是一具蜷缩的尸骨，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布偶，布偶身上穿着件迷你的红衣，衣角绣着半朵栀子花。
“是莲儿。”芷涧的声音发颤，清灵珠的光芒笼罩着尸骨，“她不是被烧死的，是被埋在这里的。”
话音刚落，柴房的门突然“砰”地关上，窗外的天色瞬间暗了下来，染坊里的染缸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里面的暗红色液体翻涌着，映出一张张模糊的人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是当年染坊的冤魂。
“还我命来……”无数声音在屋里回荡，凄厉得像鬼哭，“还我沈家上下十三条人命……”
沈烬拔剑出鞘，剑光劈开一道怨气，却见那些染缸里的液体突然涌了出来，化作一条条血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