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的鞭炮声刚落,福安厂的铁门就拉开了。苏清沅踩着满地的红纸屑走进财务科,铜顶针在指尖泛起轻快的提示,系统光屏弹出:【1983年开工,触发“新年规划”任务,解锁“市场分析”模块(可追踪国际面料趋势)】。办公桌上摆着个红布包,是王奶奶凌晨送来的,里面是块年糕,压着张纸条:“建设说开工要吃甜,今年的账准能算得顺。”
刚泡上茶,赵兰就抱着块样品布冲进来,布面上的提花像团团祥云,是出口新加坡的新年订单。“客户说要加金线,”她指着样品卡,“可金线成本太高,你帮我算算咋能省点?”系统光屏立刻扫描分析:【建议用“金银丝混纺”替代纯金线,成本降低40%,视觉效果一致】。
苏清沅拿出计算器,指尖在按键上跳动:“按这个配方,每米布省两毛五,五千米就是一千二百五,够买台新锁边机了。”她忽然想起上海的林晓燕寄来的信,说东南亚市场正流行“简约提花”,立刻调出系统的“市场分析”报表,“新加坡客户喜欢红色,但忌讳纯金,加两成银线更讨喜。”
赵兰拿着修改后的样品卡刚走,王建设就扛着台旧打字机进来了。机器外壳被砂纸磨得发亮,键盘上的字母用红漆描过,显然是特意修整过的。“废品站淘的,”他擦了擦机器上的灰,“你说要教孩子们打字,我拆了三个旧机器才拼好这台,能打简体字。”
苏清沅试着按了下“J”键,打出的字清晰有力。系统光屏显示:【设备修复率100%,建议搭配“盲打练习表”使用,预计三个月可掌握基础操作】。她忽然想起读书角的孩子们,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上次说想当“算账先生”,这台打字机该能派上用场。
中午去车间时,李主任正和外贸科的人看新到的棉纱。“这是从新疆调的新棉种,”他指着样品,“纤维比普通棉纱长30%,就是价格贵了点。”系统光屏同步弹出对比数据:【新棉种制成的面料合格率提升15%,出口溢价可达20%,净收益增加5%】。
“我算过了,”苏清沅翻开笔记本,上面贴着系统生成的成本收益图,“虽然采购价高,但次品率降了,反而划算。”她往车间深处走,看见王建设正给车床换零件,新零件的包装盒上写着“上海机床厂”,是她年前托林晓燕代购的。
“按你给的参数换的,”王建设擦了擦汗,“开机试了半小时,噪音降了一半,师傅们说耳朵不疼了。”他往工具箱里塞了个布包,“张师傅做了芝麻糕,说给你当下午茶,甜的提神。”
苏清沅把芝麻糕放进系统的恒温区,忽然听见广播里说,市里要办“工业创新展”。李主任的声音跟着响起:“各部门准备参展项目,财务科重点展示成本优化成果!”系统光屏立刻生成方案:【建议用“旧账本与新报表”对比形式,辅以实物(回收染料染制的面料、节能车床零件)】。
下午整理参展资料时,刘梅抱着本旧账册进来。账本是1975年的,纸页发黄,上面的字迹却工整——是刘会计年轻时记的。“这上面记着咱们厂最困难的时候,”刘梅指着某页,“当时染料全靠进口,你看现在,咱们自己回收的染料都能出口了。”
系统扫描后生成时间轴:【1975-1983年,染料成本从占比35%降至12%】。苏清沅把这页复印下来,和今年的染料回收报表订在一起,忽然在旁边画了朵兰花——像王建设刻的那样,花瓣上标着“1975”和“1983”,中间用箭头连着,像条向上生长的路。
傍晚锁门时,看见读书角的灯亮着。王建设正蹲在打字机前,用抹布擦键盘,孩子们围在旁边,眼睛亮得像星星。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本《儿童字典》,说要学打自己的名字。苏清沅站在暗处笑,铜顶针的暖意从指尖漫开,系统光屏上的“新年规划”任务进度悄然跳到了20%。
夜风里带着煤炉的味道,混着远处糖糕铺的甜香。苏清沅摸了摸口袋里的年糕,忽然觉得,这开工第一天的账,算得格外圆满——有新订单的期待,有旧机器的新生,还有孩子们指尖跃动的希望,这些都比任何数字更让人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