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大雪封门。
贾赦裹着貂皮大氅从衙门回来,刚踏进书房就愣住了——六岁的迎春正踮着脚,试图搬动他珍藏的青铜鼎。
"胡闹!"贾赦急忙喝止,"这鼎重三百斤,仔细砸了脚!"
迎春回头甜甜一笑:"父亲回来啦~"小手却"不小心"一滑——
青铜鼎轰然落地,震得案上茶盏叮当作响。
贾赦的心跳都要停了。这尊商周时期的古鼎是他花了五千两银子淘来的,摔坏了可...
"咦?没碎呀?"迎春蹲下身,小手轻轻一掀——
三百斤的青铜鼎像玩具似的被翻了个面!
贾赦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猛掐了自己一把,怀疑是不是衙门公务太累出现了幻觉。
"父亲看!"迎春指着鼎腹内的铭文,"这里有个字,女儿不认识~"
贾赦机械地弯腰,看见小女儿单手托着鼎足,像举灯笼似的把鼎举到他眼前。鼎腹内的铭文清晰可见,确实是"子子孙孙永宝用"七个篆字。
"放...放下来..."贾赦声音发颤。
迎春"哦"了一声,随手把鼎往地上一搁。"咚"的一声闷响,青砖地面被砸出几道裂纹。
贾赦腿一软,扶着太师椅才没跪下去。他盯着女儿嫩的小手,怎么也想不通这细胳膊哪来的神力。
"父亲?"迎春歪着头,"您脸色不太好..."
"你..."贾赦咽了口唾沫,"一首这么...有力气?"
迎春掰着手指头数:"能举起石狮子...能捏碎核桃...哦对了,上月还把周嬷嬷的铜镜按了个手印..."
贾赦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翻开案上的账册——上个月有张单子写着"更换书房家具",说是二姑娘玩耍时弄坏的...
"那些桌子椅子..."
"是女儿不小心按坏的。"迎春低下头,小模样可怜巴巴的,"父亲别生气,女儿以后一定小心..."
贾赦深吸一口气,突然大笑起来。他一把抱起迎春转了个圈:"好!好!我贾赦的女儿,就该与众不同!"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贾琏慌慌张张闯进来:"父亲!不好了!工部来人要查..."
话音戛然而止。贾琏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妹妹单手拎着三百斤的青铜鼎,像提菜篮子似的晃来晃去...
"二、二妹妹..."
"琏二哥哥~"迎春甜甜地打招呼,小手一抛——
青铜鼎在空中划出个弧线,"咣当"落在书案上。案腿"咔嚓"裂了条缝,砚台里的墨汁溅了贾琏一身。
贾赦却抚掌大笑:"妙!我儿有神力护体,看谁敢欺我贾府无人!"
他转向呆若木鸡的贾琏:"你方才说工部怎么了?"
贾琏结结巴巴:"工...工部郎中带人来查西山的地契..."
贾赦冷笑:"让他们查!"说着摸了摸迎春的小脑袋,"二丫头,随为父去会会他们。"
前院正厅,工部郎中正端着茶盏拿乔:"贾大人,您这地契上的界石位置..."
话音未落,贾赦牵着迎春走了进来。小丫头手里捧着个青铜觚——那是贾府祠堂的祭器,少说两百斤重。
"大人请看。"贾赦笑眯眯地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礼器,正好请您鉴赏。"
迎春会意,捧着青铜觚走到郎中面前。那郎中刚要接过,突然"哎哟"一声——这铜觚竟重得他拿不动!
迎春"热心"地往前一递:"大人拿好~"
"咔嚓"一声,郎中的手腕脱臼了。
"啊!"郎中惨叫起来,"这...这..."
"哦,忘了说。"贾赦慢悠悠道,"这铜觚重两百八十斤,是先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
郎中脸色煞白,再看迎春单手托着铜觚像玩似的,顿时汗如雨下。
"地契的事..."郎中哆哆嗦嗦地说,"下官再查查..."
"不必了。"贾赦拍拍手,管事捧上地契,"界石在哪,大人亲自去看就是。"
说着瞥了眼迎春。小丫头会意,小手在铜觚上一捏——
"嘎吱"一声,坚硬的青铜器上留下五个清晰的小指印!
工部郎中差点尿裤子。这要是捏在人身上...
"下官突然想起衙门还有公务!"郎中跳起来就往外跑,"改日再来叨扰!"
看着工部的人屁滚尿流地逃走,贾赦畅快地大笑。他蹲下身平视迎春:"二丫头,为父有件大事要交给你。"
迎春眼睛亮晶晶的:"父亲请说~"
"明日随我去趟西山。"贾赦压低声音,"那里有批'特殊'的货物..."
当夜,迎春在小本子上画了个鼎形图案,旁边标注:"父亲己知。"
绣橘忧心忡忡:"姑娘,老爷会不会..."
"不会~"迎春晃着小脚丫,"父亲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摸出枕下的金瓜子——这是今天贾赦赏的,比往常多了一倍。月光下,金瓜子闪闪发亮,像极了棋盘上新落下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