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归宫遇故，锋芒暗涌
沈明珞踩着满地金桂回到紫禁城时，正赶上太后的寿辰大礼将近，宫里处处悬着彩绸，连空气里都飘着股喜庆的甜香。她刚给太后请了安，就被太后笑着推出来：“去长春宫看看你皇后姐姐，她惦记你好些天了。”
“知道啦！”沈明珞提着裙摆就往外跑，石青色的宫装扫过回廊的栏杆，惊起一串清脆的环佩声——在潭柘寺憋了半月，她总算能好好看看这熟悉的红墙黄瓦了。
长春宫的梨花开得正盛，簌簌落了一地白。沈明珞刚进院门，就见廊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拿着扫帚细细清扫花瓣，灰布宫装裹着清瘦的身子，侧脸在花影里显得格外利落。
“魏璎珞？”她愣了一下，脚步顿住。
那宫女闻声抬头，见是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福身行礼：“参见静和公主。”
真的是她！沈明珞心里咯噔一下——按剧情，魏璎珞该在绣坊待更久才对，怎么突然到长春宫当差了？
“你怎么在这儿？”她走上前，目光扫过魏璎珞手里的扫帚，又看了看她袖口磨出的毛边，“不是在绣坊吗？”
“回公主，前些日子绣坏了太后的寿礼，幸得傅恒大人和皇后娘娘恩典，让奴婢来长春宫伺候，将功补过。”魏璎珞垂眸回话，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只是换了个地方扫地。
沈明珞却听得心惊——绣坏寿礼？这分明是她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借机接近长春宫，接近傅恒！这进度，比她预想的快多了。
“皇后娘娘呢？”她压下心头的波澜，故意岔开话题。
“在里殿看账本呢。”魏璎珞侧身让路，“公主快请进吧，明玉姐姐刚泡了新茶。”
沈明珞往里走，经过她身边时，脚步微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倒是会找机会。”
魏璎珞的肩背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却没抬头，只低低说了句：“奴婢不懂公主的意思。”
沈明珞没再理她，径首进了内殿。富察皇后正靠在榻上翻账本，见她进来，脸上立刻漾起笑意：“明珞回来啦！快让我瞧瞧，瘦没瘦？”
“才没瘦呢！”沈明珞扑到榻边，献宝似的掏出个小布包，“这是潭柘寺的素饼，太后说您吃着合口。”
富察皇后接过布包，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就你惦记我。”她指着桌上的茶，“刚让明玉泡的雨前龙井，你尝尝。”
沈明珞端起茶杯，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尔晴正站在门边，目光时不时往殿外瞟，像是在等什么人。而明玉则气鼓鼓地站在一旁，看见沈明珞看她，嘴撅得更高了。
“怎么了这是？”沈明珞笑着问，“谁惹我们明玉姑娘不高兴了？”
明玉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还不是那个魏璎珞！仗着有点小聪明，就总在大人面前晃悠，真当谁看不出来她的心思似的！”
尔晴在一旁听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轻声道：“明玉妹妹少说两句，魏璎珞也是想好好当差。”
“她那叫好好当差？”明玉的火气上来了，“擦个桌子都要绕到廊下去，不就是盼着能撞见傅恒大人吗？”
沈明珞端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果然，这才刚到长春宫，就己经开始勾着傅恒了。
富察皇后叹了口气：“好了，都是些小事，别总挂在嘴上。”她看向沈明珞，转移话题，“在寺里住得惯吗？听尔泰说，你还跟着小和尚学念经？”
提到福尔泰，沈明珞的脸微微发烫：“就念了两句，他就知道瞎传。”
正说着，殿外传来太监的唱喏：“傅恒大人到！”
沈明珞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往门口看。傅恒穿着石青色常服，踏着落花走进来，身姿挺拔，目光在触及她时，明显亮了亮，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沉静，躬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公主。”
“起来吧。”富察皇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刚从兵部回来？”
“是。”傅恒坐下，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窗外——魏璎珞不知何时己经换了个位置，正拿着块抹布，慢悠悠地擦着廊柱，眼神时不时往内殿瞟。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沈明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故意提高了声音：“傅恒皇叔，我在潭柘寺学了套新的棋谱，回头教你啊？”
傅恒转头看她，见她眼里带着点挑衅的笑意，像只炸毛的小猫，紧绷的嘴角竟微微松动了些：“好啊。”
尔晴在一旁看着，手里的帕子几乎要被绞烂——傅恒大人看公主的眼神，比看任何人都柔和。而殿外的魏璎珞听到里面的对话，擦柱子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继续低头干活。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沈明珞脸上，她端着茶杯，笑得眉眼弯弯，心里却清楚——她回来了，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魏璎珞想走的路，她偏要拦一拦；傅恒注定要掉的坑，她也得想法子填上。
毕竟，她可不是回来看着他重蹈覆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