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西章 风雨欲来，暗流初显
长春宫的玉兰花落了满地，魏璎珞拿着扫帚细细清扫，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瞟向内殿——富察皇后、静和公主与纯妃己在里面说了半个时辰的话，笑声偶尔传出来，像碎玉落盘，却让她心里那点算计愈发清晰。
“魏璎珞，愣着做什么？”明玉端着药碗从廊下走过，见她杵在原地，没好气地呵斥，“还不把这堆花瓣扫干净，等着招虫子吗？”
魏璎珞收回目光，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手里的动作却慢了半分。她听见纯妃提起傅恒，听见静和公主的笑声陡然低了下去，听见富察皇后轻轻叹了口气——这三位身份尊贵的女子，心里藏着的，原来也不全是风花雪月。
正扫着，忽然瞥见廊柱后闪过一抹鹅黄色的影子，是怡嫔身边的宫女，鬼鬼祟祟地往内殿瞟，手里还攥着个油纸包，像是在等什么人。
魏璎珞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怡嫔近来失宠，怎么会派人来长春宫？
她不动声色地移到假山后，借着石缝的遮掩，看清那宫女将油纸包塞进了尔晴手里，两人低声说了几句，宫女便匆匆离开了。尔晴捏着油纸包，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转身就往偏殿走。
“站住。”魏璎珞从假山后走出来，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纸包上，“那是什么？”
尔晴吓了一跳，见是她，脸色沉了沉：“与你何干？”
“在长春宫私相授受，不合规矩吧？”魏璎珞走近一步，眼神锐利，“怡嫔娘娘的人，给你送了什么？”
“你少管闲事！”尔晴攥紧纸包，想绕开她，却被魏璎珞伸手拦住。
“我劝你最好交出来，”魏璎珞的声音冷了几分，“否则惊动了皇后娘娘，你担待得起吗？”
尔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知道魏璎珞的性子，一旦认定了的事，绝不罢休。她咬了咬牙，压低声音：“是……是怡嫔娘娘托我转交皇后娘娘的信。”
“信？”魏璎珞挑眉，“为何不光明正大交给娘娘，偏要偷偷摸摸？”
尔晴被问得哑口无言，额角渗出细汗。
就在这时，内殿的门开了，沈明珞陪着富察皇后和纯妃走出来，恰好撞见这一幕。
“怎么了？”富察皇后的声音带着疑惑。
尔晴赶紧跪下行礼，手里的纸包却下意识地藏到身后。魏璎珞也跟着跪下，朗声道：“回皇后娘娘，奴婢见尔晴姐姐与怡嫔娘娘的宫女私相授受，不知是何物，故而拦下。”
富察皇后的眉头微蹙：“尔晴，是什么东西？”
尔晴的脸白如纸，颤抖着将纸包呈上：“是……是怡嫔娘娘给您的信。”
富察皇后接过纸包，拆开一看，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信上的字迹潦草，写的全是对高贵妃的怨怼，说自己失宠是因高贵妃陷害，还说要找机会报复。
“糊涂！”富察皇后将信纸捏紧，声音里带着怒意，“怡嫔失了分寸，你也跟着糊涂吗？这种东西也敢接！”
尔晴吓得连连磕头：“奴婢知错，求娘娘恕罪！”
纯妃叹了口气：“皇后娘娘息怒，尔晴也是一时糊涂。只是这信若是被旁人看见，怕是要惹出大祸。”
沈明珞看着那信纸，心里也替怡嫔捏了把汗。高贵妃气焰正盛，怡嫔这般冲动，无异于以卵击石。
“把信烧了。”富察皇后沉声吩咐，“往后怡嫔那边的人，不许再放进长春宫一步。”
“是。”明玉赶紧接过信纸，拿去殿外烧掉。
尔晴还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富察皇后看着她，语气缓和了些：“起来吧，往后做事，多过过脑子。”
“谢娘娘恕罪。”尔晴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不敢再看魏璎珞一眼，低着头退到一边。
魏璎珞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富察皇后看清尔晴的糊涂，也让自己在皇后心里，多几分分量。
富察皇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看向魏璎珞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随即淡淡道：“你做得对，赏你一匹云锦。”
“谢娘娘。”魏璎珞叩首，心里却清楚，这只是开始。
纯妃看着魏璎珞，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随即笑着对富察皇后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钟粹宫了。”
富察皇后点头：“让宫女送你。”
纯妃走后，沈明珞扶着富察皇后往内殿走，小声道：“姐姐，怡嫔娘娘也太冲动了。”
“是啊，”富察皇后叹了口气，“后宫之中，最忌冲动。她这般行事，迟早要出事。”她看了沈明珞一眼，“你也要记住，无论何时，都要沉得住气。”
沈明珞点点头，心里却想起了傅恒。他在西北，会不会也遇到这样的风雨？
廊下，魏璎珞继续清扫花瓣，动作利落。阳光落在她身上，却照不进她眼底的深沉。怡嫔的信只是个引子，她要做的，是借这股风，搅起更大的浪——只有乱起来，她才有机会，查清姐姐的死因。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