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轮子卡进未名湖畔的石板缝时,任苒的草编凉鞋带子正好断了。八月底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黏在她的脚背上。
"别动。"左裕单膝跪地,手指灵巧地勾出卡死的轮轴。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阳光穿过香樟树叶的间隙,在他后颈跳跃成金色的光斑。
任苒盯着他发旋发呆时,左裕突然举起校园卡。塑封卡片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彩,连号的学号烫得她眼眶发热。
"凌晨三点去排的队。"左裕用卡片轻拍她鼻尖,"前面有个哲学系的非要跟我换号,说214对他有特殊意义。"
任苒抢过卡片:"你换了?"
"我说..."左裕突然贴近,呼吸带着薄荷糖的凉意,"除非他能找到比我女朋友更特别的214。"
蝉鸣在这一刻达到沸点。任苒的耳垂像被夕阳点燃,她拽住左裕的衣领正要反驳,远处突然传来清脆的车铃声。
"任苒!左裕!"梳高马尾的女生骑着明黄色自行车冲来,车筐里堆满迎新手册,"总算找到你们了!我是元培书院辅导员林夏。"
左裕迅速拉开距离,顺手提起任苒的行李箱。阳光突然变得刺眼,任苒注意到他耳后未消退的红痕——那是昨天在她家楼下告别时,自己留下的牙印。
"你们的宿舍安排太绝了。"林夏翻着表格,"任苒住32楼412,左裕在..."她突然瞪大眼睛,"415?这层不是女寝吗?"
左裕的喉结动了动:"可能是系统..."
"我申请的。"任苒突然说。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她和左裕对视一眼,又同时别开脸。
林夏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突然笑出声:"行吧,反正415是特批的博士生单间。"她意味深长地眨眨眼,"据说隔音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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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宿舍的门牌上己经贴好任苒的名字。推开门时,穿碎花裙的女生正踮脚挂窗帘,闻声回头露出灿烂笑容:"你好!我是苏晚,化学系的。"
任苒刚要自我介绍,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左裕提着两个28寸行李箱站在门口,衬衫后背湿透一大片。
"这位是..."苏晚眼睛一亮。
"路人甲。"任苒抢过行李箱。
"苦力搬运工。"左裕同时开口。他弯腰放箱子时,任苒闻到他领口熟悉的洗衣液味道——和她行李箱里那件偷偷顺走的他的T恤,一模一样的气息。
苏晚突然指着窗外:"那个实验室的灯在闪诶。"
任苒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物理楼三层的一扇窗户正明灭不定。左裕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下巴几乎搁在她发顶:"摩尔斯电码。"
"写的什么?"苏晚好奇道。
左裕的指尖在任苒后背轻轻划动。横、点、横...她突然抓住他作乱的手指,掌心相贴处沁出细密的汗。
"今晚七点。"左裕压低声音,"农园食堂的麻辣香锅会多放你喜欢的鱼豆腐。"
苏晚发出夸张的咳嗽声:"那个...我去领新生手册!"
门关上的瞬间,任苒被按在窗台上亲吻。左裕的掌心垫在她脑后,舌尖还带着薄荷糖的甜。左裕笑着摸出手机,屏保是两人高考查分那天的合照——723和745的数字上方,P着一行小字:燕园限定版学霸情侣。
任苒突然拽住他衣领:"左裕同学,你是不是从高一就开始谋划了?"
"纠正一下,"他低头碰了碰任苒的鼻尖,"是蓄谋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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