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边缘蒸腾着灼人的暑气,蝉鸣撕扯着粘稠的空气。莉莉丝·诺瓦,这位定格在十岁外表的返祖真祖,此刻正被盛夏的酷刑折磨得小脸通红,细密的汗珠沿着她银色的发鬓滑落,浸湿了哥特风衣领繁复的蕾丝。
“莉莉丝大人!别!”一声带着小老鼠般尖细、却又斩钉截铁的惊呼响起。己经化形成莉莉丝模样的小煤球猛地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了主人纤细的手腕。她那双复刻来的紫水晶瞳孔里满是焦急,死死盯着莉莉丝同样颜色的眼睛,试图用眼神压下那危险的冲动。
几乎是同时,另一只冰凉的手也搭上了莉莉丝的手臂。灯凛·无垢,这位腰际蝠翼悄然收拢的吸血鬼大君,正无声地用力摇头。她黑色长发贴在因炎热而略显苍白的脸颊旁,哥特女仆装的裙摆也蔫蔫地垂着。
“啊啊啊!可是我好热啊!!!”莉莉丝发出一声饱含绝望的哀鸣,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手臂徒劳地挣了挣。那份属于真祖的深不可测的力量,此刻被慵懒和酷暑封印得严严实实,只剩下孩童般的任性。她最终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正揪着自己衣领的手。
“莉莉丝大人!再热也不行!以后必须禁止您裸奔!”小煤球的声音拔得更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管家婆气势。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和灯凛这点力气,在莉莉丝大人面前连只蚂蚁都算不上。唯一的依仗,不过是这位真祖大人对她们那点近乎纵容的宠爱。可这依仗……真的靠得住吗?小煤球心里有点打鼓。
灯凛轻轻吸了口气,试图用更实际的诱惑平息主人的烦躁:“莉莉丝大人……请再忍耐片刻。帝国边境的城镇就在前方了。根据打听,那些地方常利用古老的地下冰窖或深井改造的‘纳凉窟’,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一处,您就能舒服些了。”她腰间的哥特式挎包随着动作轻晃,里面塞满了主人和她们的换洗衣物,沉甸甸的,像一份无声的责任。
时间己是盛夏的顶点,正午的日光毒辣得能烤干灵魂。她们刚从滚烫如熔炉的沙漠跋涉而出,虽然此刻踏入了森林的边缘,但浓密的树荫也无法完全阻隔那无处不在的、扭曲着视线的滚滚热浪。帝国雄伟的轮廓在地平线上若隐若现,却仿佛隔着另一个灼热的炼狱。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莉莉丝积攒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她猛地甩开小煤球和灯凛的手,动作快得像一道银色的闪电。纤细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狂暴的急切,飞快地解开繁复的衣扣和系带。深色的哥特风外裙、衬裙、蕾丝衬裤……一层层精致的布料像被抛弃的累赘,眨眼间就离开了她那具自认为成熟性感、实则娇小玲珑的身体。她光洁如玉的肌肤瞬间暴露在闷热的空气里,带着细小的汗珠。她看也不看,将那堆揉成一团的、价值不菲的衣物朝着灯凛的方向胡乱一抛。
“莉莉丝大人!被太阳晒着反而会更热!”灯凛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团带着主人体温和淡淡幽香的织物,朝着那个己经光溜溜跑开的银色小背影焦急地大喊。她甚至能感觉到旁边小煤球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好啊!那我就躲着太阳走!”莉莉丝头也不回,清脆的声音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话音未落,她那小小的、赤裸的身影倏然变得模糊,仿佛融入了脚下浓黑的树影。下一秒,她己出现在几丈外另一片浓密的树荫下,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接着又闪到更前方的岩石阴影后,像一道捉摸不定的银色流光,在连绵的阴影缝隙间肆意穿梭跳跃。这种利用阴影进行短距离挪移的技巧,对一位古老的血族真祖而言,不过是呼吸般自然的本能。
小煤球捧着自己身上女仆装的裙摆,和灯凛面面相觑。两双同样美丽的眼眸里,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和认命般的叹息。好吧,指望任性的真祖大人乖乖听话?果然只是小煤球一个短暂而美好的梦罢了。她们认命地迈开脚步,朝着那个在树影间若隐若现、光洁如玉的银色小点追去。灯凛小心地将莉莉丝揉成一团的衣服塞进自己鼓鼓囊囊的挎包,重新调整了一下肩带,步履略显沉重。小煤球则苦着脸,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同样厚重的哥特女仆裙,感觉汗水正顺着复刻的银发往下淌。追逐一个在树荫下裸奔的主子,这实在不是什么体面又舒适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