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从建材堆里爬起来时，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碎木屑扎进掌心他浑不在意，只盯着楚小天手里那块红砖——刚才就是这破玩意儿，把他精心凝聚的暗能护体砸出个窟窿。
“你找死！”他脖颈青筋暴起，幽蓝光芒从瞳孔深处翻涌而出，皮肤下的血管像被墨汁泡过的蚯蚓，顺着手臂爬到指尖。
黑雾裹着腐臭的焦糊味从掌心渗出，滴在地上“滋啦”作响，瞬间腐蚀出碗口大的黑坑。
楚小天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工地的嘈杂——这是他第一次正面面对异能者。
上辈子当赘婿被苏家亲戚冷嘲热讽时，他最多攥紧拳头忍下；可现在，秦浩周身那层淡蓝色光罩正随着异能涌动越变越厚，像块泡在水里的玻璃，将所有视线都折射得扭曲。
“检测到目标强化’暗能护体‘至人阶三品巅峰。”系统机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搬砖破甲（初级）可无视其30%防御。
当前宿主力量值：18（普通人5-8），建议锁定目标能量循环节点。“
楚小天手指无意识着砖面。
砖角粗糙的颗粒蹭得掌心发痒，混着空气中弥漫的水泥灰，呛得他鼻尖发酸。
他想起三天前在苏家祠堂跪了整夜，苏老太太指着他鼻子骂“废物”时，也是这种又热又涩的感觉——但此刻不同，他能清晰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发烫，像有团火要从喉咙里窜出来。
“秦浩。”他突然开口，声音比自己想象中稳，“你记不记得高三那年？”
秦浩的光罩“嗡”地抖了抖。
黑雾翻涌的手顿在半空——那年他们在巷子里被混混堵截，是楚小天抄起半块砖砸中带头的人，拉着他从后墙翻了出去。
当时楚小天拍着他后背笑：“兄弟，以后有我在，保准没人能欺负你。”
“你说要当异管局最年轻的巡察使，要保护普通人。”楚小天弯腰又捡起块砖，这次他看清了光罩下的脉络——那些幽蓝的光丝像活物般游走，在秦浩左胸位置有根更细的线，比其他地方淡了三分，“现在呢？”
“闭嘴！”秦浩瞳孔骤缩，黑雾突然暴涨三尺。
他身后的脚手架不堪重负地呻吟，一块磨盘大的木板“轰”地砸向楚小天头顶。
李铁柱的尖叫混着王大锤的骂娘声炸成一片。
楚小天却没躲。
他盯着那根淡蓝细线，感觉有团热流从丹田冲上眼眶——系统提示在眼前闪烁：“锁定能量薄弱点，成功率78%。”
风卷起水泥灰糊住他的眼。
他却在模糊中看见，十二岁那年他蹲在工地捡碎砖，工头踹着他的屁股骂“小叫花子”；十七岁当赘婿第一天，苏晓芸的堂哥把他按在水池里，说“苏家不养废物”；昨天早上，王大锤把安全帽砸在他脚边，说“今天搬不完三百块砖别吃饭”。
所有画面在砖尖凝聚成一点。
楚小天猛然睁眼。
那砖划出道诡异的弧线，先擦着坠落的木板边缘，再斜斜撞上秦浩左胸——光罩在接触的瞬间爆出刺目蓝光，像块被石子砸碎的冰面，裂纹顺着砖印蛛网般蔓延。
“咔嚓！”
比之前更响的闷响里，秦浩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
这次他撞翻了两袋水泥，灰雾腾起时，众人看见他嘴角挂着血丝，左胸光罩彻底碎裂，露出下面青红交加的砖印。
“我操！”李铁柱首接蹦起来，安全帽飞出去砸中王大锤的后脑勺。
王大锤手里的烟早掉了，胶鞋被烧出个洞都没察觉，只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那、那砖成精了？”
“楚...楚哥？”李铁柱颤巍巍凑过来，看着楚小天手里还剩半块的砖，“你这是...练过？”
楚小天没答话。
他盯着自己发颤的右手——刚才扔砖时，他分明感觉到有股热流顺着手臂冲进砖里，像给砖头装了眼睛。
系统提示还在脑海里响个不停：“支线任务’击败人阶三品异能者‘完成，奖励力量值+20，体力值+15。
解锁技能’钢筋铁骨（初级）：基础防御提升50%，可短暂免疫钝器伤害‘。“
“楚小天！
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秦浩从灰堆里爬出来，声音像砂纸擦玻璃。
他左胸的皮肤己经开始溃烂，黑雾裹着血珠往下淌，“你不可能是普通人！”
楚小天把碎砖往裤腿上蹭了蹭，歪头笑：“我就是个搬砖的。”他指了指脚边堆成山的砖垛，“你看，工地有的是砖。”
远处突然传来汽车鸣笛声。
苏晓芸从黑色轿车里探出头，墨镜滑下鼻梁，露出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
她盯着楚小天手里的砖，又看看地上被砸出大坑的秦浩，指尖无意识捏紧了车钥匙——这个她名义上的丈夫，今天之前在她印象里不过是个唯唯诺诺的软蛋，怎么突然...
“叮——触发日常任务：连续扛水泥20分钟。
任务奖励：体力值+10，解锁技能’力拔千钧（初级）：搬运重物时力量提升100%‘。“
楚小天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系统面板，又抬头望向工地另一头堆成小山的水泥袋。
李铁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挠了挠头：“楚哥，王工头刚说今天要把那五十袋水泥搬到三号楼。
要不...我帮你？“
“不用。”楚小天活动了下胳膊，刚才的紧张感被系统奖励冲散了大半。
他走到水泥堆前，弯腰抄起一袋——100斤的水泥袋在手里轻得像团棉花，“正好，我也该干活了。”
王大锤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跳脚：“楚小天！
你他妈今天要是没搬完...哎哎哎？
你怎么扛两袋？“
楚小天扛着两袋水泥往三号楼走。
阳光透过脚手架的缝隙洒在他背上，把影子拉得老长。
李铁柱追在后面喊：“楚哥等等我！”，王大锤的骂声混着搅拌机的轰鸣，在风里散成一片。
只有秦浩盯着他的背影，指缝里的黑雾越聚越浓。
他摸出手机，对着楚小天的方向拍了张照片，发送给备注“暗网-蛇眼”的联系人：“目标有异常，需要追踪。”
而楚小天没注意到这些。
他盯着系统面板上跳动的倒计时——19分58秒，19分57秒。
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水泥袋上，他却笑出了声。
搬砖而己，他有的是力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