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在书房内铺开了奉新县舆图。烛火摇曳间,他用朱砂笔重重圈出城西的废弃兵营,笔尖在宣纸上洇出暗红的墨点——那是他谋划中的练兵之地。
“公子,贸然组建武装,怕是会惊动官府。”
刘管家望着桌上的兵器图谱,眉头拧成了疙瘩,“更何况,咱们连个像样的教头都没有。”
林渊将一枚铜钱抛向空中,看它旋转着坠入手心:“所以要慢慢来。明日起,通知从钱庄借贷的各乡保甲以‘防匪患’为由,招募身强力壮的流民,每日农闲时集中训练,每日额外给20文钱。”
他翻开一本泛黄的《纪效新书》,指尖划过戚继光练兵的章节,“就说练习的是农闲强身的拳法,官府总不能连这个也管。”
三日后,城西空地上,两百余名流民排成松散的队列。林渊站在土台上,目光扫过众人:“乡亲们!咱们练的这套拳,既能强身健体,又能护家护乡!”
他示意身旁的铁匠师傅上前,“这位周师傅曾在边军打过仗,今日起便由他教大家!”
周铁匠扯了扯洗得发白的短打,瓮声瓮气开口:“都给老子听好了!出拳要稳,踢腿要狠!”
话音未落,他突然抬腿扫向旁边的木桩,腐朽的木头应声而断。流民们发出一阵惊呼,眼中燃起跃跃欲试的光。
然而,消息还是传到了县衙。王有德拍着惊堂木喝道:“林渊!你私练乡勇,是想谋反不成?”
林渊不慌不忙呈上一叠文书:“大人明鉴!这些都是各乡保甲联名的请训书。如今徽州商帮虎视眈眈,匪患又频出,百姓们自发组织起来护乡。”
他指着文书上密密麻麻的手印,“况且,他们每日练完就回家务农,绝不留宿营地。”
王有德将信将疑地翻看文书,最终哼了一声:“暂且信你!但若生出事端……”
躲过了官府的问责,林渊却面临新的难题——兵器短缺。他盯着库房里寥寥无几的锈刀,突然想起九江采购时结识的船老大。
三日后,一艘商船趁着夜色靠岸,船舱里藏着的,是用粮食换来的五百杆红缨枪。
“公子,这兵器……”
刘管家摸着枪杆上崭新的枪缨,又惊又喜。
“记住,这些都是用来护粮的。”
林渊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兵营,眼中闪过一丝冷芒,“等秋收一过,就让乡勇们换上统一的号衣。程万里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把爪子磨得更锋利些。”
深夜,林渊在烛光下反复研读《武经总要》,苏若璃轻轻推门而入,将一碗参汤放在案头:“官人,练兵之事急不得。”
他握住妻子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我知道。但在这乱世,拳头硬才是硬道理。等咱们的队伍成了气候……”
他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徽州商帮也好,后金铁骑也罢,谁都别想轻易动奉新县!”
苏若璃被林渊灼热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手中的参汤泛起细微涟漪。林渊起身将房门闩好,烛火在他身后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夫人可知,你方才那模样,比徽州商帮的阴谋更让我心动。”
林渊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伸手轻轻接过她手中的碗,搁在一旁的矮几上。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惹得苏若璃微微一颤。
不等她回应,林渊己将她搂入怀中,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雅的茉莉香。苏若璃的双手抵在他胸前,却似没有丝毫力气推开,“官人,万一被下人瞧见......”
“他们不敢。”
林渊打趣道,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我只想此刻,好好抱抱你。”
说着,他低头轻轻吻住她的额头,沿着眉骨、眼睫,一路吻到她嫣红的唇上。
苏若璃的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脖颈,回应着这炽热的吻。两人辗转亲吻,仿佛要将这段时间因忙碌和危机而错过的亲昵,全都补回来。林渊的手缓缓抚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越抱越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良久,两人才分开,彼此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苏若璃靠在林渊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轻声道:“官人,无论前路多难,若璃都与你一起走。”
林渊低头看着怀中娇柔的人儿,眼中满是爱意与心疼,“有你在我身边,再难的关,我都能闯过去。”
说罢,他一把抱起苏若璃,走向床边。
窗外夜色深沉,屋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相拥的身影,在墙上勾勒出一幅缠绵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