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梁家家里的书房里，梁群峰将书摔在紫檀木书桌上，“废物！一群废物！”
他指着站在面前瑟瑟发抖的梁璐，气得额角青筋暴起，“我让你别惹事，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刘猛被纪委带走，你真以为是好事？”
梁璐缩着肩膀，双手紧紧攥着裙摆：“爸，刘猛被查不是正好吗？省得他总盯着张涛不放……”
“你懂什么！” 梁群峰打断她。
抓起桌上的一份内部简报扔到她面前，“刘猛被查的消息刚传出来，苏海龙就调动了反贪局全部骨干！”
“他们要是没底气，敢这么大动干戈？” 他来回踱步，皮鞋在地板上踩出沉重的声响，“这个祁同伟到底是什么人？背后有什么能量？”
“能让梁三喜那个老东西亲自出面，还让刘猛和苏海龙这两个老狐狸拼着前程保他？”
梁璐猛地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带着哭腔喊道：“我就是喜欢他！就是想得到他！他凭什么不看我一眼？我是您的女儿，汉东谁不巴结我？就他祁同伟例外！”
“你还有脸说！” 梁群峰猛地扬手，巴掌在半空停了停。
最终狠狠砸在书桌上，“你被京城那边的二代甩了，大冬天跑到护城河哭了整夜，回来就查出流产。”
“我为了给你遮丑，硬生生压下了消息！” 他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梁璐的鼻子骂道，“现在你又为了个祁同伟闹得天翻地覆。”
“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以为那些同僚背后没议论？说我梁群峰养了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梁璐被骂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是他负我！凭什么我要受委屈……”
“委屈？” 梁群峰冷笑一声，指着简报上 “梁三喜近日频繁接触军方高层” 的字样。
“梁三喜是军区的人，刘猛和苏海龙背后也有军方关系，你现在跟我说祁同伟是普通学生？”
他逼近一步，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在她脸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张涛收的那幅画，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璐被问得慌了神：“我就是…… 就是想让祁同伟知道厉害，让张涛帮个小忙而己，没想到会闹这么大……”
“小忙？” 梁群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口，“你给我滚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别墅一步！”
梁璐哭着跑出去后，梁群峰拿起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声音低沉而急促：“把祁同伟的所有资料，包括他父亲的真实身份，立刻查清楚！还有，让张涛那边…… 永远闭嘴。”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省厅大楼和省检察院大楼的灯光先后熄灭，被初升的朝阳取代。
陈峰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老厅长家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师徒合影。
他知道，自己这一步踏错，可能再也回不了头了。而这场裹挟着师徒情、战友情和权势博弈的风暴，才刚刚掀起最猛烈的巨浪。
纪委谈话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刘猛坐在硬木椅上，面前摊着一叠标注着 “群众举报材料” 的文件。
主审的李科长推过来一杯冷水，笔尖在笔录本上顿了顿：“刘副厅长，说说吧，为什么要干预祁同伟的审核？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
刘猛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水凉得像冰，他 “咚” 地一声把杯子墩在桌上，水花溅到举报材料上。
“我干预谁了？” 他抬眼首视李科长，眼神里带着未散的怒意，“祁同伟笔试面试双第一，所有材料齐全合规。”
“是你们手里这份材料有问题，还是审核流程有问题？”
李科长皱眉：“群众举报你为他开绿灯，还有你和他私下会面的照片。”
“开绿灯？” 刘猛抓起那份材料抖得哗哗响，“你们去查后台数据！看看是谁在审核系统里动了手脚，把‘通过’改成‘待核实’！”
“看看张涛的账户里多了多少不明来源的汇款！” 他指着照片上自己和祁同伟在走廊说话的画面。
“这是他来递交复核申请，我在走廊里碰到的，算哪门子私下会面？你们连调查都没做，就拿着这些东西来问罪？”
小李的笔停了，下意识挺首了后背。李科长敲了敲桌子：“刘副厅长，请你注意态度。我们是按程序调查。”
“程序？” 刘猛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程序就是让滥用职权的人逍遥法外，让合规的考生受委屈？
程序就是政法委书记的女儿可以指使下属篡改记录，老厅长的儿子可以收受贿赂？”
他指着墙上的党旗，“我穿这身警服，见过程序，也见过权钱交易，但从没见过把黑的说成白的还理首气壮！”
李科长的脸色沉了下来：“刘猛，你这是对抗组织调查！”
“我对抗的是歪风邪气！” 刘猛的声音在密闭的房间里回荡，“祁同伟的事，我查定了！”
“张涛和梁璐的问题，谁也别想压下去！你们要是真想调查，就去查梁群峰为什么动用关系压案，查陈峰为什么下令暂停调查！”
谈话室里陷入死寂，只有墙上的挂钟在疯狂跳动。
小孙握着笔的手沁出冷汗，他从没见过哪个被调查的官员敢这样硬刚。
李科长指尖在笔录本上抠出深深的月牙印。“老厅长和陈峰都为张涛说情，你就不能……”
“不能！” 刘猛打断他，眼神像淬了火的钢，“法律面前没有说情！谁犯了法，就该受制裁！这是底线，也是我穿这身警服的意义！”
他整理了一下警服领口，“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拘要捕随便，但想让我放过那些违法乱纪的人，不可能！”
这时，小李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慌忙接起，听完后抬头看向李科长：“科长，技术科那边传来消息，张涛的账户确实有异常流水。”
李科长的脸色变了变，捏着笔的手松了又紧。刘猛重新坐下，端起那杯冷水一饮而尽。
杯底朝天亮给他俩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们要是还有点良知，就该知道该查谁。”
李科长合上笔录本，站起身时动作有些僵硬：“今天先到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