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人员走后，刘猛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指腹在警徽上反复。
刚才硬刚时没觉得，现在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与此同时，省检察院检察长办公室里，季昌明刚听完苏海龙的汇报，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就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 “梁群峰” 三个字，他拿起听筒，语气平静：“梁书记，这么早有何指示？”
“昌明啊，” 梁群峰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刻意放缓的节奏，“听说你们反贪局在查张涛的案子？还牵扯到我家小璐？”
季昌明翻开苏海龙刚送来的证据目录，指尖在 “梁璐母亲公司资金流向” 那一页顿了顿：“是有这么回事，目前还在初步调查阶段。”
“小璐年轻不懂事，被张涛蒙蔽了，” 梁群峰轻描淡写地说，“她一个女孩子家，经不起折腾。”
“刘猛那边问题不小，听说纪委己经介入了？你们检察院要积极配合，把他的问题查深查透，别让无关的人受牵连。”
季昌明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目光扫过墙上 “公正司法” 的匾额：“梁书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管是谁，只要牵涉其中，我们都得按规矩来。”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梁群峰的声音沉了些，“我这个政法委书记，还能分不清轻重？”
“刘猛对抗组织调查，性质恶劣，必须严肃处理。小璐那边，你们就别浪费精力了，我会亲自管教。”
季昌明沉默片刻，缓缓道：“我知道了，梁书记。我们会依法办事。”
挂了电话，季昌明靠在椅背上，长长叹了口气。
苏海龙推门进来时，正看到他将那份标注着 “梁璐母亲公司资金流向” 的证据目录塞进抽屉深处。
“苏检，” 季昌明的声音带着疲惫，“张涛的案子，按程序起诉吧，证据确凿，够他判几年了。”
苏海龙愣住了：“那梁璐和她母亲公司的资金往来……”
“到此为止。” 季昌明打断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梁家不是我们能动的，梁群峰在省里经营这么多年，牵一发而动全身。”
“能拿下张涛，己经不容易了。” 他抬头看向苏海龙，眼神复杂，“刘猛那边，你也别再插手，纪委怎么定，就怎么执行。”
“季检！” 苏海龙上前一步，“我们手里有梁璐指使张涛的录音，还有资金流水，凭什么不查？”
“凭我们是检察院，不是孤胆英雄。” 季昌明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省政法委大楼的方向。
“有时候，退一步才能保住更多。把张涛钉死，至少能给祁同伟一个交代，也能让梁群峰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他从抽屉里拿出祁同伟的复核申请，在上面签了 “同意通过” 西个字，“这个，你亲自送去省厅。”
苏海龙接过那张纸，指尖都在发抖。他知道季昌明的无奈，却咽不下这口气：“那刘猛呢？就看着他被冤枉？”
“我会跟纪委那边打招呼，确保他不受委屈。” 季昌明拍了拍他的肩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些账，迟早要算。”
走廊尽头的阳光越来越盛，照在 “纪律检查委员会” 的牌子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苏海龙握着那张签了字的复核申请，站在检察院的走廊里，只觉得这阳光亮得让人睁不开眼。有些妥协，比对抗更让人难受。
季昌明目送苏海龙离开后，拿起电话拨通了纪委三室的号码。“李科长吗？我季昌明。”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刘猛那边，你们找他谈一次话，严肃警告一下，让他以后注意工作方式方法，然后就让他回去吧。
“毕竟案子还需要他配合，总扣着也不是办法。”
李科长握着电话，有些意外：“季检，这不符合流程吧？刘猛他……”
“流程是人定的，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季昌明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张涛的案子，你们要集中精力把证据坐实了，确保万无一失，让他无从狡辩。”
“至于梁群峰那边，还有梁家的其他人，就别再追问了，点到为止。”
李科长沉默了片刻，他明白季昌明这是在权衡利弊后的决定，虽然心里有些不甘，但还是应道：“我知道了，季检。”
挂了电话，李科长看着桌上刘猛的谈话记录，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对小李说：“去把刘猛带过来，再谈最后一次。”
与此同时，苏海龙拿着祁同伟的复核申请，先去了省厅办理完相关手续，然后径首走向刘猛的办公室。
他用钥匙打开门，在《法规汇编》下面找到了那个 U 盘，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看着办公室里熟悉的陈设，想到刘猛此刻的处境，苏海龙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暗暗握紧了拳头，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没过多久，刘猛从纪委谈话室出来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疲惫。回到办公室，看到苏海龙，他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我来拿东西。” 苏海龙晃了晃手里的 U 盘，“季检己经在祁同伟的复核申请上签了字，手续都办好了。”
刘猛点了点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张涛那边呢？”
“季检说按程序起诉，证据确凿，够他判几年了。”
苏海龙顿了顿，压低声音，“但是梁璐和她母亲公司的事，季检说到此为止，梁家我们动不了。”
刘猛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随即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梁群峰在省里经营这么多年，关系盘根错节，哪是那么容易撼动的。”
“不过你放心，” 苏海龙的眼神变得坚定，“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个 U 盘里的东西，还有我们手里的录音和资金流水，我都会好好保管着。总有一天，我们会让梁家付出代价，会还你一个清白。”
刘猛看着苏海龙，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拍了拍苏海龙的肩膀：“谢谢你，海龙。”
我知道你心里不甘，我也一样。但我们现在要沉住气，不能硬碰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苏海龙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你先好好休息一下，调整调整状态。后续的事，有我呢。”
刘猛笑了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