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掀开车帘时,小丹城的青石板路正泛着午后的热气。
“到了。”赶车的老丈甩了甩鞭子,“这城不大,丹师倒比麻雀还多。您要找落脚处,西市后头有片老院子,便宜。”
林玄摸出枚碎银递过去,目光扫过城门洞下挂着的“丹汇楼”匾额——朱漆己有些剥落,却仍能看出当年的气派。
他裹了裹青布斗篷,沿着窄巷往西市走。
租下那间带小后院的屋子时,房东老太正蹲在门槛上择菜。
“这院儿偏,夜里连更夫都不爱来。”她眯眼打量林玄腰间的粗布药囊,“不过您要是炼丹的...成,一月五文钱,先交三月。”
林玄应了,等老太颤巍巍数完铜钱走后,才关紧院门。
他蹲在院角老槐树下,用枯枝在泥地上画了个简易的聚火阵——这是在北阳城跟个落魄阵师学的,能让丹炉受热更均匀。
“叮。”
意识海中的光屏突然亮起,【丹火掌控·初级】进度条微微跳动。
林玄摸出怀中的琉璃瓶,倒出一滴赤焰火精——这是他用北阳城丹会赢来的奖品跟人换的,能稳定异火温度。
第一炉止血丹开炼时,日头正爬到槐树梢。
丹炉的紫焰腾起三寸高,林玄的指尖在丹炉外壁轻叩,异火随着他的节奏忽明忽暗。
药香混着焦糊味飘出来时,他额角己渗出细汗。“火候还是急了。”
他咬着唇,将第二味药材“血参”投入炉中,“面板提示进度21.7%,比昨天多了0.3%。”
首到暮色漫上屋檐,林玄才擦了擦手,从丹炉里倒出七颗丹药。
最大的那颗泛着淡粉色,表面有细密的纹路——这是他今日最成功的一炉。
光屏适时弹出:【止血丹·初级】进度31.4%(+2.8%)。
“比预期快。”他捏着丹药笑了笑,把所有成品收进玉瓶,“孙掌柜说小丹城的药铺最爱收基础丹,明早让他试试。”
第二日晌午,孙掌柜的信鸽扑棱棱落在院墙上。
林玄解下竹筒里的纸条,上面的字迹被墨晕染得模糊:“止血丹售罄,三家用了要加订,老周头说‘这丹比我徒弟炼的强三倍’。”
他正盯着纸条发愣,院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林先生?”是孙掌柜的伙计阿福,手里提着个布包,“掌柜的让我送银子来,还有...这个。”
他压低声音,“西市‘回春堂’的周老丈非要跟您见一面,说您的丹‘有化药入气的巧劲’。”
林玄接过布包,里面的银锭硌得手掌发疼。
“替我谢周老丈,就说我近日要闭关。”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再帮我带十炉止血丹过去,就说...限量。”
阿福走后,林玄数了数银子——足足三十两,是北阳城时的五倍。
他摸了摸玉瓶里新炼的丹药,指腹蹭过瓶身冰凉的触感:“看来基础丹的市场比想象中更大。”
光屏上【止血丹·初级】的进度条又涨了1.2%,停在32.6%。
此时,天香阁的雕花阁楼上,柳长风正捏着半块止血丹。
“色泽均匀,药气内敛。”他将丹药对着阳光,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手法...像是用了两种火?”
“回大长老,”底下跪着的灰衣探子缩着脖子,“那林墨租了西市的破院子,每日只炼止血丹,连丹师令牌都没有。
可散修们都说...他的丹能卖上中品价。“
柳长风突然把丹药拍在案上,茶盏被震得跳了跳。
“中品价?”他冷笑一声,“小丹城的丹价是我天香阁定的,什么时候轮到个无名散修指手画脚?”
他扫了眼探子,“去查查他的丹方;再,找几个生事的散修,说他的丹‘偷了古法’。”
探子刚退下,窗外传来扑棱棱的鸟叫。
柳长风掀开窗帘,正看见只信鸽掠过檐角,那是孙掌柜的标记。
他眯起眼,指腹着案上的丹瓶,瓶身刻着个极小的“墨”字。
“林墨...”他喃喃道,“倒会取名字。”
深夜,林玄坐在院中的青石墩上。
丹炉里的余火映得他眉眼发亮,手中的止血丹泛着温润的光。
光屏上【止血丹·初级】进度己到37.6%,比昨日又涨了5%。
“再炼三炉,应该能到40%。”他对着丹炉轻声说,“到那时...或许可以试试二品聚气丹。”
风突然大了些,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
林玄猛地抬头,正看见墙头有团黑影一闪——像是个人,缩着肩,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握紧了手中的丹药,异火在指尖若隐若现。
黑影却在这时翻下墙去,只留下一片被踩断的槐树叶,飘落在他脚边。
林玄蹲下身,捡起那片叶子。
叶背有半枚泥印,像是某种鞋底的纹路——他认得,是天香阁外门弟子常穿的麻鞋。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他将叶子碾碎在掌心,抬头望向夜空。
月亮被乌云遮住大半,只剩半缕清光,照着丹炉上未干的药渍,泛着微微的红。
他站起身,重新坐回丹炉前。
紫焰腾起时,光屏再次闪烁:【止血丹·初级】进度38.1%(+0.5%)。
“明天,得再炼十炉。”林玄对着跳动的火焰笑了笑,“让他们...等得更急些。”
院外的黑影缩在街角,望着窗纸上晃动的人影,摸出怀中的信鸽。
月光照亮他腰间的玉佩——正是天香阁的“丹”字纹。
“大长老,”他对着信鸽低语,“那林墨...今晚又炼了三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