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扑来的肥胖身躯和闪着寒光的匕首,苏小小眼神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半分。
刘墉脸上狰狞的笑容在距离苏小小三步之遥时,骤然凝固。
嗡!
一股无形而庞大的精神力量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意识上!
刘墉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铁锤砸中,眼前瞬间一片漆黑,金星乱冒,所有的凶狠气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
他庞大的身躯失去控制,像一个沉重的破麻袋,“噗通”一声,狠狠砸在地板上,摔得七荤八素,匕首脱手飞出老远。
“啊!”浓妆丫鬟和两个小丫鬟吓得抱在一起,失声尖叫,但声音依旧被无形的屏障困在屋内,变成压抑的呜咽。
苏小小走到如泥、口鼻流血的刘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如同看着一滩令人作呕的垃圾。
“你……你到底是什么妖怪……”刘墉挣扎着想抬头,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是一种面对未知力量、面对绝对碾压的绝望。
“老李头的口粮,值多少?”苏小小问,声音依旧平淡。
“不……不值钱……几斗粗粮……”刘墉下意识地回答,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王寡妇女儿的命,值多少?”
“她……她就是个贱婢……”
“张铁匠的右手,值多少?”
“他……他的手艺……值……值几十两……”
“那三十亩水田原主人的腿,值多少?”
“东城……那……那穷鬼的腿……不……不值钱……”
“西街那几户人家的命,值多少?”
“他们……他们加起来……也……也不值老爷我……我一天的酒钱……”刘墉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让他彻底崩溃,屎尿齐流,恶臭弥漫开来。
苏小小微微皱了皱眉,似乎被这气味恶心到了。
“看来,在你眼里,人命,贱如草芥。”她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伸出。指尖,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看不见轮廓的空间刃无声浮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寒意。
“不!不要!女侠!神仙!饶命啊!”刘墉彻底吓破了胆,涕泪横流,挣扎着想磕头,“我有钱!我库房里的钱都给你!不!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放了我!我让我妹夫给你官做!求求你!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以后一定改!一定做个好人!我……”
他的哀求声戛然而止。
苏小小指尖对着他的脖子,轻轻一划。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利刃割开厚布的声音响起。
刘墉那双充满恐惧、贪婪和难以置信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一道细细的红线,缓缓出现在他粗壮的脖颈上。
下一刻,温热的鲜血如同开闸的洪水,猛地从切口处喷涌而出,溅红了昂贵的地毯和旁边的桌脚。
肥胖的身躯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屋内的尖叫声瞬间拔高,又戛然而止——浓妆丫鬟和两个小丫鬟在看到这血腥一幕的瞬间,首接吓晕了过去。
苏小小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和晕倒的丫鬟。她转身,目光落在卧房雪白的墙壁上。
心念微动,指尖那道无形的空间刃再次凝聚,比之前更加凝练。她对着墙壁,凌空虚划。
嗤…嗤…嗤…嗤…
细微的切割声响起,石粉簌簌落下。墙壁上,瞬间出现了西个深入寸许、边缘光滑如镜的大字:
天 理 循 环
最后一个“环”字收笔的瞬间,一滴滚烫的鲜血,刘墉喷溅的,恰好溅落在“循”字的最后一笔上,如同一个猩红的句点。
苏小小收回手,指尖的空间刃无声消散。她最后看了一眼墙上那西个冷硬的大字和那一点刺目的猩红,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转身,如同来时一样,身影穿过紧闭的门户,无声无息地融入外面的黑暗之中。精神力屏障撤去,屋内浓烈的血腥味和丫鬟们微弱的呻吟声,终于冲破了束缚,飘散开来。
片刻之后,刘府内响起了第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苏小小并未首接离开清水镇。她如同暗夜的幽灵,行走在冷清狭窄的后巷里。精神力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扫过一座座低矮破败的房屋。
城东,老李头家。破旧的土坯房里,弥漫着草药味和压抑的哭泣。老李头躺在炕上,气息微弱,他的老伴和年幼的孙子守着一点微弱的炉火,满面愁容。炕边放着个空了大半的破瓦罐。
唰!一袋沉甸甸的糙米、一小包盐、一小块腊肉、几个银锭子,大概二十两,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灶台旁的地面上。旁边压着一张折叠的字条。
字条内容:“想活命。需噤声。免招祸。”
隔壁张铁匠家。铁匠铺门板紧闭,里面传出压抑的痛哼和女人的低泣。张铁匠的右手裹着破布,血迹斑斑,脸色惨白如纸。
唰!几个银锭子,约二十两、一包上好的金疮药、一袋粮食,出现在他家后窗的破桌子上。同样压着一张字条。
字条内容: “治伤。活命。噤声。”
前街王寡妇家。孤零零的小院,死寂无声。屋内,一个形容枯槁的妇人抱着女儿的牌位,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唰!同样也是二十两、一袋粮食、一块素净的布料,出现在她家堂屋的供桌上。字条压在银子下。
字条内容:“活着。噤声。”
西街几户被刘墉逼债、即将家破人亡的人家门口……
蜷缩在破庙角落里的老弱病残面前……
甚至那个蜷缩在街角、冻得瑟瑟发抖的乞丐身边……
唰!或多或少,或银钱、或粮食、或一小块肉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触手可及又不易被外人察觉的角落。每一份“馈赠”旁边,都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只有简短的警告:
“活命。噤声。”
“速离。噤声。”
“言多招祸。”
苏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快速穿梭,精神力精准地定位着那些被刘墉欺压最深、此刻最需要活命资源的家庭和个人。
她从空间里取出的,主要是那些易于携带、不易追查来源的粮食(分装成小袋)、小块银锭、铜钱串、以及少量实用的药品和布料。
刘墉库房里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大批量的银锭,依旧静静地躺在她的空间深处。
离开清水镇
做完这一切,苏小小回到了脚店。店老板躲在门板后面,惊恐地看着她牵出骡车,大气不敢出。
骡车碾过青石板路,“咯噔…咯噔…”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身后,刘府的方向己经彻底乱了起来,哭喊声、叫骂声、奔跑声响成一片,火光冲天。但这混乱,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苏小小冰封的心湖里,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她的目光投向镇外,投向更南方的、被浓重夜色笼罩的官道。南方,正是清水城的方向——那个刘墉口中依仗的靠山,清水城城主大人所在的地方。
指尖,那道无形的空间刃再次无声盘旋,如同最忠实的伙伴。
鞭梢轻扬。
“驾。”
骡车稳稳驶出清水镇,将身后的喧嚣、血腥、恐惧、短暂降临的“天理循环”以及那些在黑暗中无声接收着救命物资的惊疑与微光,彻底抛在身后,融入无边的黑暗。
下一个驿站,是清水城。
下一个目标,刘墉口中的城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