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高墙之外,阴影中。苏小小如同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与黑暗融为一体。精神力屏障笼罩自身,隔绝了一切气息与存在感。
高墙?并非障碍。精神力如水银泻地,瞬间探清了墙内墙外的情形与阴影分布。一念微动,她的速度快如闪电,蹬上高墙,下一刹那,己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刘府内花园处一处最浓重的阴影里。
两个提着灯笼的护院懒洋洋地巡了过来。
“娘的,这大半夜的,又冷又困,真不是人干的活。”一个抱怨道。
“知足吧,刘老爷赏钱大方,比在山上当响马强。”另一个打着哈欠,“打起精神,别让不长眼的毛贼溜进来……虽然也没谁敢来。”
两人说着话,从距离苏小小不足三步的地方走过。灯笼昏黄的光线扫过她所在的角落,却如同扫过一片虚空,什么也没发现。两人毫无所觉,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苏小小眼神专注,脚步无声,循着精神力的指引,如同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首奔刘府的核心——库房和刘扒皮的卧房。
库房厚重的大门上挂着巨大的铜锁。苏小小指尖微弹。
“咔哒。”
一声轻响,锁芯内部的结构被无形的空间之力精准破坏。她轻轻一推,沉重的木门无声开启。
精神力扫过。库房内,景象“映”入脑海:
东侧:整箱整箱的铜钱,用麻绳串好,堆成了小山。
西侧:码放整齐的银锭,五十两一锭,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白光,足有十几箱。
南墙:堆满了成袋的粮食,新米、陈米、粗粮都有,散发着谷物特有的气味。
北面:绫罗绸缎、皮货、瓷器、药材……琳琅满目,不少还贴着封条,显然是强占来的。
角落:甚至还有几件沾着泥土的古董和字画。
价值?粗略估算,远超万两白银。皆是民脂民膏,血泪铸成。
苏小小眼神毫无波澜。心念转动,如同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地。
“唰!”“唰!”“唰!”……
库房内的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凭空消失!整箱的铜钱、银锭,成袋的粮食,成匹的绸缎,珍贵的药材古董……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抹去,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偌大的库房,顷刻间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飞扬的灰尘在月光透入的缝隙里飘舞。连装东西的箱子、袋子,都一并收入了空间深处,分门别类,各安其位。
她转身离开库房,门在她身后无声关闭。那把坏掉的铜锁,孤零零地挂在门环上。
下一个目标:主卧。
绕过几重庭院,避开几拨或昏昏欲睡或聚赌喝酒的护院,苏小小如入无人之境,来到了刘府最奢华的主院。卧房内灯火通明,传来男女的调笑声和杯盏碰撞声。
精神力轻易穿透门窗。屋内,一个脑满肠肥、穿着绸缎睡衣的中年胖子(刘扒皮——刘墉)正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丫鬟喝酒,旁边还站着两个战战兢兢伺候的小丫鬟。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
“老爷,再喝一杯嘛……”浓妆丫鬟娇声劝酒。
“哈哈,好,好!喝!”刘墉志得意满,肥手在丫鬟身上乱摸,“老爷我今天高兴!城东那三十亩上好的水田,终于姓刘了!那帮泥腿子,还敢跟老子讨价还价?呸!打断两条腿,看谁还敢吱声!”
“老爷真厉害!”丫鬟奉承道。
“那是!在这清水镇,老子就是天!”刘墉灌下一杯酒,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明天,再去催催西街那几户的印子钱!还不上?男的拉去做苦力抵债,女的嘛……嘿嘿,就送到城里的‘翠香楼’去!总能榨出点油水来!”
“老爷英明!”丫鬟谄媚地笑着。
门栓,在刘墉得意的笑声中,悄无声息地滑落。房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一条缝隙。
“嗯?”刘墉醉眼朦胧地看向门口,“谁?哪个不长眼的……”他以为是哪个下人没规矩。
话未说完,门被完全推开。一个穿着粗布衣衫、身形单薄、面容清冷的女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夜风随着她的脚步卷入,吹得烛火一阵摇曳。
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浓妆丫鬟吓得尖叫一声,缩到刘墉身后。两个小丫鬟更是抖如筛糠。
“你……你是谁?!”刘墉酒醒了大半,惊怒交加地指着苏小小,“大胆!敢闯本老爷的卧房?!来人!快来人啊!”他扯着嗓子嘶吼。
然而,声音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隔,根本无法传出这间屋子。外面依旧寂静无声。
苏小小反手关上门,动作随意得像在关自家的柴扉。她一步步走近,眼神平静无波,落在刘扒皮身上,却让他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仿佛被毒蛇盯上。
“你……你想干什么?要钱?要多少?本老爷有的是钱!”刘墉色厉内荏,肥胖的身体向后缩着,手却悄悄摸向枕边——那里藏着一把匕首。
“钱?”苏小小终于开口,声音清冽,如同冰珠落地,“你库房里的钱、粮、绸缎、古董……现在,都是我的了。”
“什么?!”刘墉如遭雷击,猛地瞪大眼睛,随即暴怒,“放屁!你个贱人胡说八道!来人!护院!死哪去了?!”他再次嘶吼,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却无法穿透那道无形的精神屏障。他脸上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别叫了。他们听不见。”苏小小的声音毫无起伏,“城东老李头的口粮,是你抢的?人是你踹伤的?”
“是……是又怎样?那老东西欠租不还,活该!”刘墉梗着脖子。
“前街王寡妇的女儿,是你抢进府里糟蹋的?”
“一个贱婢,能被老爷我看上,是她的福气!她自己想不开寻死,关我屁事!”刘墉眼神闪烁。
“西头铁匠张铁匠的右手,是你让人打断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还不上,用右手抵债!怎么了?!”刘墉似乎找回了一点底气,恶狠狠地盯着苏小小,“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是哪个不开眼的仇家?报上名来!敢动我刘某人,你知道我妹夫是谁吗?是清水城的城主大人!你不想活了?!”
“东城那三十亩水田,是你强占的?打断了两条腿?”
“哼!是老子占的!那帮穷鬼,守着好田也是糟蹋!打断腿?那是轻的!再敢啰嗦,老子要他们的命!”刘墉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
“西街那几户,还不上你的印子钱,男的你要拉去做苦力,女的你要卖进翠香楼?”
“没错!老子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还不上,就得用命来填!男的当牛做马做到死,女的去窑子里卖,什么时候还清本息,什么时候滚蛋!这就是规矩!”刘墉狞笑着,手己经摸到了枕下的匕首柄,“小娘皮,打听的挺清楚啊?可惜,知道得太多,活不长!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他猛地抽出匕首,肥胖的身体爆发出与他体型不符的凶狠,朝苏小小猛扑过来!匕首在烛光下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