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腥味？”
苏小小脚步一顿，鼻翼微微翕动。一股极其微弱、带着土腥和腐烂气息的感，混杂在干燥滚烫的空气里，钻入鼻腔。
她立刻屏住呼吸，身体瞬间伏低，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角，瞬间以她为中心，谨慎地向西周蔓延开去。
十五米范围，纤毫毕现。
前方，一处低洼地的轮廓在感知中清晰起来。洼地底部，一小片浑浊的、泛着黄绿色的液体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一个水洼！比脸盆大不了多少，水面漂浮着枯叶和不知名的杂质，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水！”一个嘶哑、带着极度渴望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洼地短暂的寂静。
苏小小的精神力瞬间锁定声音来源——洼地另一侧的乱石堆后！几乎同时，另一个方向也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两拨人！
她眼神一冷，身体伏得更低，借着几丛稀疏的枯黄骆驼刺和地形的起伏，悄无声息地挪到一块巨大的风化石后面，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只留下一双锐利的眼睛，透过岩石的缝隙，冷冷地注视着洼地。
“是我们的！我们先看见的！”第一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虚张声势的凶狠。三个男人从乱石堆后冲了出来。他们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出血，手里紧紧攥着削尖的木棍和石块，死死盯着洼地里那点浑浊的水。
“放屁！老子先到的！”另一个方向冲出来西个男人，同样狼狈不堪，但体格似乎更壮实一点，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手里握着一把豁了口的柴刀，眼神凶狠，“滚开！这水是我们的！”
“刀疤刘！你他妈讲不讲规矩！”先到的三人中，一个瘦高个红着眼睛吼道，“这地方是我们兄弟先找着的！”
“规矩？”刀疤刘咧嘴一笑，露出焦黄的牙齿，满是嘲弄，“这年头，拳头就是规矩！老子人多，家伙硬！识相的就给老子滚！不然……”他晃了晃手里的柴刀，寒光一闪。
“跟他们拼了！”瘦高个旁边一个矮壮汉子显然脾气火爆，受不了这气，抡起手里的石块就朝刀疤刘那边砸了过去！
“操！动手！”刀疤刘眼神一厉，猛地侧身躲开石块，柴刀一挥，“兄弟们，上！弄死他们！水就是我们的了！”
混战瞬间爆发！
七个人像饿疯了的野兽，嘶吼着扑向对方！削尖的木棍胡乱捅刺，石块带着风声砸落，豁口的柴刀凶狠劈砍。没有章法，只有最原始的、为了活命而爆发的凶残。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瘦高个被刀疤刘的柴刀狠狠劈在肩膀上，鲜血瞬间染红了破布衣服，他惨叫着踉跄后退。
“大哥！”矮壮汉子目眦欲裂，挥舞着木棍不要命地冲向刀疤刘。
“找死！”刀疤刘狞笑，柴刀一横，格开木棍，抬脚狠狠踹在矮壮汉子的小腹上！矮壮汉子闷哼一声，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下去。刀疤刘身后的一个汉子趁机举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在矮壮汉子的后脑勺上！
噗！
一声闷响。矮壮汉子身体一僵，软软地倒了下去，鲜血和脑浆从后脑涌出，染红了身下的沙土。
“老三！”先到三人组仅剩的那个年轻男子看到同伴惨死，发出绝望的嘶吼，挥舞着木棍疯狂地冲向砸石头的汉子。
另一边，刀疤刘的一个手下也被对方的木棍捅中了肋下，疼得惨叫倒地。场面混乱血腥到了极点。
苏小小趴在岩石后面，眼神冰冷，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默剧。她甚至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趴得更舒服些。洼地里那浑浊发臭的水，在她眼里毫无吸引力。她的空间里，矿泉水还有好几箱，清澈甘甜。
“杀！杀了他们！”刀疤刘状若疯魔，脸上溅着不知道是谁的血，柴刀挥舞得虎虎生风，逼得瘦高个连连后退，肩膀的伤口血流如注。
“刘哥！水！水快没了！”刀疤刘这边一个负责看守水洼的手下突然惊恐地大叫。原来在混乱的打斗中，有人摔进了水洼，搅起了更多泥沙，本就浑浊的水面迅速下降，眼看就要见底了！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
“妈的！都是你们！”刀疤刘眼睛彻底红了，看着即将消失的水源，再看看倒下的手下和还在反抗的敌人，暴怒达到了顶点。他猛地一个前扑，完全不顾瘦高个刺来的木棍，柴刀带着全身的力气，狠狠劈向瘦高个的脖子！
噗嗤！
柴刀深深嵌入脖颈！瘦高个的嘶吼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滚圆，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另一边，那个发狂的年轻男子也被刀疤刘的两个手下按倒在地，石块和棍棒雨点般落下，很快也没了声息。
洼地边，只剩下刀疤刘和他两个还能站着的手下，以及地上三具温热的尸体和那个肋下受伤、还在呻吟的同伙。
水洼几乎彻底干涸，只剩下底下一小滩混着血水和泥沙的泥浆。
“水……水没了……”一个手下看着那点泥浆，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刀疤刘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脸上的刀疤因为充血显得更加狰狞。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一眼那点泥浆，眼神凶狠而茫然。他猛地一脚踹在泥浆里，溅起肮脏的泥点。
“晦气！”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嘶哑，“走！离开这鬼地方！”
他不再看地上的同伴尸体和那点毫无价值的泥浆，带着仅剩的两个还能动的手下，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消失在洼地另一侧的乱石堆后，留下满地狼藉和浓重的血腥味。
苏小小一首等到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感知范围之外，才缓缓从岩石后面站起身。她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目光冷漠地扫过洼地边那三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扫过那滩混着血污的泥浆。
没有丝毫停留，没有丝毫怜悯，她转身，朝着与那两拨人离开方向完全不同的路径，迈开脚步。
“水？太脏了，还是先用空间里的，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她低声自语，声音在死寂的洼地上空飘散，带着一股冰冷的漠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