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药香换红妆
我死在零下二十度的实验室里。
液氮罐爆炸的瞬间,我把最后一支疫苗推进志愿者的静脉。玻璃碎片扎进后颈时,眼前闪过数据屏上跳动的治愈率——98.7%。本该是庆功宴的夜晚,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成了我人生的句点。
再睁眼时,粗粝的麻布擦过脸颊。雕花铜镜里映出张陌生的脸,眉尾点着朱砂,鬓边斜插支银簪。我踉跄着扶住桌角,掌心触到团温热的布料——襁褓里的婴儿正冲着我笑,口水沾湿了襁褓上的金线绣纹。
"娘,弟弟又尿了。"木门吱呀推开,七岁的小姑娘抱着药罐站在门口。她发间系着褪色的红绳,眼神却像淬了冰,"你若敢饿着他,我便..."
话音被院外的马蹄声碾碎。我抱起婴儿冲出去,正撞见个男人翻身下马。玄色劲装染着血,腰间佩刀还在滴血,却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镇上的桂花糕,给囡囡的。"
小姑娘攥紧药罐的手指发白,却在男人蹲下时突然红了眼眶。我这才看清他的脸——剑眉星目,右耳垂有颗朱砂痣,赫然与史书里记载的"戾太子"萧承烨画像分毫不差。
深夜,婴儿在隔壁啼哭。我握着青铜药碾,碾钵里的当归散发着熟悉的香气。门轴轻响,萧承烨披着月光进来,手里攥着染血的布条:"劳驾夫人,处理个伤口。"
烛光下,他后背的鞭痕触目惊心。我蘸着自制的金疮药,突然触到他肩胛骨处的刺青——半枚残缺的龙纹,与我在博物馆见过的皇室徽记如出一辙。
"夫人的药,与寻常大夫不同。"他突然开口,反手扣住我的手腕。常年握剑的手掌布满薄茧,却刻意避开了我腕间的脉搏,"你既知道我身份,该明白泄露秘密的下场。"
我将药碗重重搁在桌上,瓷碗磕出清脆的响:"萧承烨,你以为太子谋反靠的是刀枪?"抓起他染血的布条浸入药汁,"先把这身旧伤治好,免得未等登基就咳死在龙椅上。"
他愣了一瞬,继而低笑出声。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我瞥见他袖中滑落的密信——绢布上的字迹与我实验室的加密文件如出一辙,落款是"故人白"。
更漏声里,婴儿突然啼哭。我转身去抱孩子,却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声。萧承烨将染血的里衣丢进火盆,火苗窜起的刹那,我看见他后颈有道疤痕,形状竟与我在实验室植入芯片的位置分毫不差。
"夫人既懂医,明日随我上山采药。"他系好外袍,腰间玉佩轻晃,"山中多豺狼,可别吓得躲在为夫身后。"
门扉合上的瞬间,我摸向自己后颈。那里本该有芯片植入的针孔,此刻却只剩块淡粉色的胎记,形状恰似半枚龙鳞。窗外月光如水,照得床头的《千金方》泛着微光,书页间夹着的干枯玫瑰,竟与我实验室培育的转基因品种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