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雪消融时,白流西指尖抚过泛黄舆图,烛火在她瞳孔里烧出两簇跳动的幽焰。
当萧砚将啃剩的观音土饼递到她面前,她只随意瞥了眼:"私吞赈灾粮的蛀虫,不过是棋盘上早该弃掉的卒子。"
云州校场狂风猎猎,白流西扯开披风的动作不带半分犹豫。
西域图腾在劲装暗纹中若隐若现,她一脚踢翻发霉的粮车,扬起的谷糠混着百姓的欢呼。
"安北军"大旗刺破阴云时,她忽然转头对萧砚冷笑:"记住,你不过是我叩开中原大门的钥匙。"
密信在火中蜷成黑灰,白流西将西域虎符重重拍在桌案。
萧砚挑眉调侃时,她指尖的银铃毫无波澜:"七日后若不见你带回太子项上人头,我会亲手将整个皇城烧成灰烬——包括你。"
皇城天牢的腐臭气息里,萧砚攥着怀中银铃冷笑拒绝鸩酒。
而此时白流西正站在玉门关的箭楼上,望着三千铁骑整装待发。当第七日的夜幕降临,她摘下头盔,眉间朱砂如同一滴血:"攻城。"
巨弩撕裂城墙的轰鸣中,白流西的箭矢精准射断刑场绳索。
萧砚翻身上马的瞬间,她己调转马头:"跟上,别耽误我取玉玺。"马蹄踏碎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萧砚望着她决绝的背影,
终于读懂她眼中从未有过的柔情——那片荒芜之地,只生长着名为权柄的荆棘。
"等坐上龙椅,我要让天下人知道,这江山姓白。"
白流西握紧缰绳,任由银铃在风中发出冷冽的清响,将萧砚那句"江南春景"彻底碾碎在马蹄下。
白流西踩着破碎的丹陛步入金銮殿,玄铁战靴碾碎蟠龙浮雕的刹那,整个朝堂都在她身后颤抖。
萧砚紧随其后,手中染血的长剑还在滴落残敌的血,却见她径首走向龙椅,指尖抚过冰凉的鎏金龙纹。
"传旨。"白流西的声音冷得如同塞外的冰河,"废黜旧帝,改国号'西',改元'权舆'。"
她转身时,冕冠的珠帘扫过萧砚的脸颊,"封萧砚为镇国公,协理军机——记住,你的爵位是我给的。"
三日后的庆功宴上,藩王们觥筹交错间暗藏杀机。
白流西把玩着镶满西域宝石的酒盏,忽然将酒泼向阶下跪着的老臣:"私通外敌?笑话!"她一脚踩碎玉盏,"在这新朝,唯我手中的虎符才是真理。"
萧砚望着她眼底翻涌的血色,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答应过与我共治天下。"
白流西闻言大笑,银铃震碎殿中寂静:"共治?不过是哄你入局的筹码。"她逼近时,萧砚嗅到她身上浓烈的血腥味,"这万里江山,我要独吞。"
边疆捷报与反叛密报同时送到案头。白流西将战报扔给萧砚,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去平叛吧,镇国公——若输了,你该知道代价。"
当萧砚率军出征,她独自登上城墙,看着绵延的旌旗消失在暮色中,忽然扯断颈间银铃。
"来人。"她将铃铛抛向护城河,"铸剑坊连夜打造十二面天子仪仗,明日起,朕要让万民跪迎新皇。"
月光洒在她新制的龙袍上,金线绣就的西域雄鹰展翅欲飞,却无人看见她藏在广袖里,那封被鲜血浸透的密信——上面写着"萧砚谋逆证据确凿"。
暴雨倾盆的深夜,白流西在龙椅上批阅奏折。宫门外传来萧砚得胜回朝的消息,她提笔蘸墨,在"拟封萧砚为异姓王"的奏疏上重重写下"斩"字。
窗外惊雷炸响,她望着自己在烛光下被拉长的影子,终于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这天下,再无人能阻挡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