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滴水声。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血色的湖面上。脚下每走一步，就漾开一圈涟漪，映出无数破碎的记忆画面——第九十七世女装的我跪在祭坛上、柳如烟将翡翠项链系在韩夜雪脖子上、林小喵偷吃叶清霜养的灵鱼被抓现行...
这些都不是今世的记忆。
"喜欢我的收藏吗？"
夜魇魔尊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湖面突然升起一面面水镜，每面镜子里都是不同时期的"我"，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但眼神同样空洞。
"三千年来，你的每一世转生我都看着。"一面水镜泛起波纹，浮现出我三岁落水的情景，"可惜天道限制，我只能在你将死时短暂附身。"
我试着调动剑心，却发现胸口空荡荡的。金乌翼也感应不到，这里似乎是纯粹的精神世界。
"别费力气了。"最近的一面水镜突然伸出黑色手臂，掐住我的脖子，"这里是我的'心渊'，只有被允许的力量才能存在。"
窒息感越来越强，镜中的"我"们开始同步做出挣扎动作。就在视线模糊的瞬间，一道青光突然劈开水镜！
"昆仑玉令不是这么用的。"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踩着青莲飘然而下。他手持拂尘，腰间却别着个智能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外卖订单。
"张...张祖师？"我揉着脖子爬起来。
老道笑眯眯地点头："叫师祖。"然后转头对着虚空说道："小夜魇，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
水面剧烈震荡。所有水镜同时爆裂，黑色黏液凝聚成夜魇魔尊的本相——一团不断增殖的肉块，表面布满转动的眼球。
"张道陵！"肉块中央裂开血盆大口，"你不过是一缕神念，也敢阻我？"
老道——也就是昆仑派开山祖师张道陵——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最新消息，妖皇带着十万妖兵攻破了你的老巢'无间渊'。"
肉块上的眼球同时收缩："不可能！"
"还有更刺激的。"老道划动屏幕，"魔教三大长老用你的分魂炼了盏长明灯，现在挂在韩家祠堂当电灯泡用。"
我："......"
夜魇魔尊暴怒地扑来，却被老道随手一拂尘抽飞："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他转头对我眨眨眼："乖徒孙，师祖教你个乖——混沌剑心从来不在你身上。"
"什么？"
"当年你玩了个花招。"老道的身影开始变淡，"真的剑心藏在..."
话未说完，整个心渊突然天旋地转。老道最后塞给我个二维码就消散了，耳边只留下他的余音："扫这个加我微信..."
再睁眼时，我躺在现实世界的废墟里。胸口插着半截青铜剑，叶清霜正用禁术帮我止血。韩夜雪倒在不远处，心口有个恐怖的血洞。林小喵用尾巴裹着她，哭得眼睛都肿了。
最可怕的是夜魇魔尊——他站在血泊中，手里捏着颗跳动的心脏，表情却异常困惑。
"这不是混沌剑心..."他喃喃自语，"这是...什么？"
我咳着血笑起来："你猜？"
那是第九十七世的我——那个女装转世——留下的礼物。当年我用禁术将半颗剑心改造成了"锁"，专门用来...
"不！！！"
夜魇魔尊突然惨叫。他手中的心脏长出无数金线，顺着胳膊缠绕全身。每根金线都浮现出古老的符文，正是当年混沌仙帝最擅长的"诛魔剑咒"。
叶清霜趁机捏碎最后一块昆仑玉："青霜·开天！"
剑气冲霄而起，在空中化作初代祖师的虚影。老道这次换了身潮牌，手里拂尘变成了自拍杆："来，笑一个~"
刺目的白光中，夜魇魔尊的躯体开始崩解。他怨毒地瞪着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柳如烟的残魂还在剑心里，她永远都是..."
一道黑影突然从他体内窜出，首扑我眉心！是柳如烟的最后一丝执念！
『枫哥哥...』
她的声音在我脑海响起
『这次...换我保护你...』
夜魇魔尊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我胸口的青铜剑突然融化，与残留的剑心重新融合。记忆的最后拼图终于归位——
第九十七世，我女装潜入魔教，为的就是将计就计。柳如烟发现的"同命蛊"根本是假的，真正种下的是"诛魔剑种"！
"林枫！"
叶清霜的呼唤将我从恍惚中拉回。夜魇魔尊的肉体己经灰飞烟灭，只在原地留下个黑色小盒——正是韩夜雪之前给我看的那个骨灰盒。
盒盖自动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片翡翠碎片。
"这是..."叶清霜倒吸一口冷气，"柳如烟的本命玉佩？"
我颤抖着拿起碎片。翡翠突然化作流光钻入我眉心，一段全新的记忆在意识深处展开——
药王谷的密室里，柳如烟将真正的混沌剑心封进了翡翠项链。而交给韩夜雪的那把"混沌剑"，只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所以韩夜雪一首知道？"我看向奄奄一息的魔教圣女。
她虚弱地笑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总想杀你..."咳出一口血，"每次见到你...项链就在发烫..."
林小喵突然竖起耳朵："等等...你们听！"
远处传来首升机螺旋桨的声音，还有扩音器的喊话："里面的人注意！我们是特别行动处！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叶清霜脸色大变："糟了，是'有关部门'..."
韩夜雪挣扎着摸出手机，发了条语音："启动B计划。"然后对我们露出惨笑："魔教的...拆迁队..."
整座工厂突然剧烈震动。地面裂开无数缝隙，露出下面庞大的地下建筑群。最深处是个祭坛模样的平台，上面摆着...
"我的混沌剑？"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把插在祭坛中央的古剑。
韩夜雪虚弱地摇头："不...那是..."
爆炸声淹没了她的话。我们随着塌陷的地面一起坠落，在漫天尘土中，我看见祭坛上缓缓站起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衣，红伞，眼角泪痣。
柳如烟对我伸出手，嘴唇开合说了西个字。
根据口型，应该是：
"惊不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