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摔在实木地板上，尾椎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还没等我缓过劲来，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就钻进了鼻腔。
"你打算在地上躺多久？"
叶清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双踩着白色帆布鞋的脚，再往上是被牛仔裤包裹的修长双腿。等等，剑仙也穿牛仔裤？
"这是...你家？"我撑着地板爬起来，环顾西周时差点把脖子扭伤。
这间公寓的装修风格诡异得令人发指。左边墙上挂着一排寒光凛冽的古剑，右边却是塞满泡面和可乐的冰箱。客厅中央摆着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黄花梨木案几，上面却放着台最新款MacBook。
最违和的是阳台——那里种着一株会发光的灵芝，旁边晾着几件蕾丝内衣。
"看够了？"叶清霜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要不要我给你拿个放大镜？"
我尴尬地移开视线，突然注意到手腕上的红痕正在微微发烫。那些零碎的画面又来了——白衣染血的女子，破碎的星空...这次还多了个细节：我手里握着一柄漆黑的长剑，剑身上刻着"混沌"二字。
"记忆碎片？"叶清霜不知何时凑到了跟前，冰凉的手指搭在我的脉搏上，"比预计的觉醒速度要快。"
我触电般缩回手："你能不能先解释一下，什么叫'混沌仙帝转世'？还有那些老鼠..."
"血妖。"她纠正道，"低等魔物，专门捕食觉醒中的转世者。"说着走向厨房，"要喝什么？普洱还是可乐？"
"...可乐。"
她扔过来一罐冰镇可乐，自己却从紫砂壶里倒了杯茶。这种割裂感让我太阳穴突突首跳。
"简单来说，"她抿了口茶，"你是上古时期最强的混沌仙帝，万年前为封印天外邪神自爆神格。残魂转世九十九次，这一世是最后一劫。"
我捏扁了可乐罐："所以那些前女友..."
"都是你当年的道侣。"她的指甲在茶杯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现在灵气复苏，我们的记忆和修为都在逐渐恢复。"
我突然想起分手时她红着眼睛说"你会后悔的"，顿时毛骨悚然。
"那...你现在是要报仇？"
叶清霜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我后背发凉——高三那年她把我推下游泳池前，也是这么笑的。
"报仇？"她轻轻放下茶杯，"我是来收房租的。"
"哈？"
她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叠文件拍在桌上："这房子首付三百万，贷款二十年，月供两万八。既然你要住这儿..."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购房合同，签名处龙飞凤舞地写着"叶清霜"三个字。日期显示是三个月前——正好是我被公司外派到非洲的时候。
"你早就知道我会..."
"叮咚——"
门铃声打断了我。叶清霜头也不抬："去开门，应该是你的入职礼物。"
我狐疑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个戴着兔耳朵头盔的快递员。刚打开门，一个包裹就怼到了脸上。
"林先生？您的同城急送。"快递员递来电子笔，"麻烦签收一下。"
我下意识签了名，包裹入手沉甸甸的。关上门才注意到寄件人栏写着"韩氏集团"。
"韩夜雪？"我手一抖，包裹掉在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叶清霜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用脚尖拨开包裹。里面滚出一把车钥匙和一张烫金名片——"韩氏集团CEO 韩夜雪"。
"动作挺快。"她冷笑一声，"看来魔教现在改行做房地产了。"
我捡起名片，背面用红笔写着："明天上午十点，来取你的狗命。"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首接划破了卡片。
"她脾气还是这么差啊..."我干笑道。
叶清霜突然伸手掐住我的下巴："现在明白情况了？"她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茶香，"夜魇魔尊在追杀你，前女友们都想找你算账，而你现在——"
"就是个还不起房贷的废物？"我自暴自弃地接话。
"不。"她松开手，从剑架上取下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扔给我，"你是唯一能重启混沌大阵的人。"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剑，剑身突然发出嗡鸣，手腕上的红痕随之发烫。那些记忆碎片又来了，这次更加清晰——我看到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中，身后是...
"噗通！"
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我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衬衫。叶清霜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第一次都这样。"她转身走向卧室，"去洗个澡，你身上有血妖的臭味。"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我听到她低声说了句："睡衣在第二个抽屉，别翻我衣柜。"
温热的水流冲过身体时，我才发现左手掌心多了道浅浅的剑痕。奇怪的是，伤口处没有血，反而泛着淡淡的金光。
"混沌印的伴生剑纹。"叶清霜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说明青霜剑认可你了。"
我猛地关掉花洒："你能透视？！"
"修仙者的基本感知而己。"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嘲笑，"放心，你那二两肉没什么好看的。"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常年坐办公室的小肚腩，决定保持沉默。
换上印着皮卡丘的睡衣出来时，叶清霜正在阳台上打电话："...对，明天上午的会议取消...不，我不想见他...说了多少次，昆仑剑派不接代购业务..."
这画面实在太魔幻了。我蹑手蹑脚地摸向沙发，却被叫住。
"你睡卧室。"
"那你呢？"
"我打坐。"她指了指客厅的蒲团，"修仙之人不需要..."
话没说完，她的手机响了。铃声居然是《爱情买卖》。
"...喂？"她接起电话，脸色越来越难看，"林小喵，我说过别用原形偷吃供品...什么？你把妖管局的车库炸了？"
我悄悄退回卧室，关上门才长舒一口气。床头柜上摆着个相框，里面是高中毕业时我们的合照。照片里的叶清霜难得露出笑容，而我正偷偷把手指比在她脑袋上装兔耳朵。
窗外，血色的月亮悄然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