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裹着冰碴灌入衣领，夜渊掌心的龙心钥突然迸射血光。苏妙龄的银簪卡在龙形图腾锁孔，崖壁裂隙中传出机括转动的轰鸣，震落簌簌雪瀑。
"抓紧！"
夜渊揽着她腰肢凌空翻转，玄铁软剑劈开坠落的冰棱。龙形图腾自中间裂开，青铜门内涌出浓重的硫磺味，三十盏长明灯依次亮起，照出满地森森白骨。
苏妙龄的绣鞋踩碎半块头骨，磷火顺着裙裾窜上来。她反手洒出朱砂粉，鬼火触及药粉竟凝成个人形——赫然是灵医谷初代谷主的装束。
"擅闯禁地者......死......"
磷火人形发出空洞嘶吼，白骨堆中爬起无数尸傀。
夜渊的软剑斩断最先扑来的尸傀，剑锋却卡在对方肋骨间。苏妙龄旋身甩出浸过蛇胆的银针，尸傀眼眶中钻出的蛊虫遇针即燃："攻其天灵盖三寸！"
剑光如电，尸傀群成片倒下。苏妙龄趁机摸向最近的白骨，指骨上套着的玉扳指刻着"仁心堂何"字样。她突然掀开尸骸胸骨，碎裂的肋骨间嵌着半截寒髓箭——与青铜棺冰尸身上的一般无二。
"夜无涯是你什么人？"
她将箭簇抵在夜渊喉间，"三十年前他盗走灵医谷《万毒谱》，尸骨却出现在这秘洞里。"
夜渊的瞳孔泛起暗金波纹，后背龙纹刺青突然游动起来。他擒住苏妙龄手腕按在岩壁上，嗓音浸着寒潭水气："苏姑娘这般聪慧，不妨猜猜看？"
银针擦着颈侧钉入石壁，苏妙龄屈膝顶向他丹田："公子这般讳莫如深，可是怕我知道你心脉里那半颗朱雀胆......"
话未说完，整座洞窟突然倾斜。白骨堆轰然塌陷，露出底下沸腾的血池。夜渊揽着她滚向石台，玄铁剑劈开飞溅的毒液。池中浮起具水晶棺，棺中女子面容与苏妙龄有七分相似，眉心点着灵医谷嫡传弟子的朱砂印。
"阿姐......"
夜渊的低喃混着血腥气，"你果然在这里......"
苏妙龄的银簪突然脱手，在空中划出弧线刺入水晶棺。棺盖应声而裂，女子袖中滑落卷帛书，暗黄封皮上《同命蛊札记》五个字刺得她眼眶生疼——这正是她幼时在禁地偷看过的禁书残卷。
"不可能......"
她掀开女子左袖，肘间淡青胎记与自己分毫不差，"这是......"
夜渊的指尖抚过棺中人的唇："三十年前，夜无涯为救爱妻强闯灵医谷，带走两样东西。"他忽然扯开自己衣襟，心口龙纹刺青包裹着半枚朱雀胆，"一是镇谷之宝朱雀胆，二是谷主亲妹苏清欢。"
磷火骤然暴涨，在洞顶交织成当年的场景。苏妙龄看见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女子跪在祭坛，夜无涯的剑刺穿灵医谷长老的胸膛，寒髓箭如雨落下......
"所以我是......"
她按住抽痛的太阳穴，零碎记忆如毒蛇啃噬神经。
"苏清欢的转世。"夜渊将龙心钥插入水晶棺机关，"你八岁那年跌落寒潭，其实是被灵医谷长老唤醒前世记忆。"
血池突然沸腾，池底浮出九具青铜棺椁。夜渊的软剑挑开最近那具棺盖，冰晶中封着的竟是货郎尸体，烧伤的半边脸正在急速复原。
"他才是真正的夜无涯。"
夜渊剑尖抵住棺中人咽喉，"我的......父亲。"
苏妙龄的银针脱手射向水晶棺，却在触及棺椁时凝成冰棱。棺中女子睫毛微颤，一滴泪珠滚落化作赤色药石——正是另外半颗朱雀胆。
"吞下它！"
夜无涯突然暴起，烧伤的脸皮层层剥落，"你们注定要替我们续写结局！"
洞窟开始崩塌，夜渊的龙纹刺青完全显现。他咬破舌尖将血喂入苏妙龄口中，朱雀胆融合的瞬间，记忆如潮水涌来——
八岁那年的寒潭根本不是意外，而是灵医谷长老刻意为之的转生仪式。所有医术传承，都是苏清欢封存在朱雀胆中的前世记忆！
"抱元守一！"
夜渊的声音仿佛从极远处传来，"龙裔血脉能助你融合朱雀胆......"
苏妙龄的银针却刺入自己百会穴，剧痛让她暂时清醒。她扯下夜渊腰间玉珏按在血池边，池水突然凝成面水镜。镜中映出的灵医谷禁地，此刻正被熊熊烈火吞噬。
"好一出偷梁换柱。"
她碾碎朱雀胆表层晶壳，"夜公子这三年装中毒装得很辛苦吧？"
夜渊的剑锋停在距她心口半寸处，突然低笑出声："苏姑娘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他震碎水晶棺，将真正的朱雀胆抛入血池，"可惜太晚了——从你救我那刻起，同命蛊就己经种下。"
苏妙龄的腕脉突然浮现金线，与夜渊心口的龙纹产生共鸣。洞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灵医谷长老的怒喝响彻洞窟："逆徒！竟敢私放禁地罪人！"
寒髓箭如雨落下，夜渊揽着她坠入血池。粘稠的血水灌入口鼻前，苏妙龄看见夜无涯的尸身正在快速复原，货郎那张烧伤的脸露出诡异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