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病床上醒来时，窗外正在放晴。
肋骨处的绷带渗着血，但比伤口更疼的是右手——它被铐在床栏上。病床对面的电视机静音播放着新闻，画面里徐世昌戴着手铐被押进警车，标题滚动着：【快蜂集团涉嫌谋杀被查封】。
"你醒得正是时候。"
红姐坐在窗台上削苹果，水果刀在晨光里闪着寒光。她指了指我手上的镣铐："警察说你是关键证人，也是头号黑客嫌犯。"
门突然被推开，小王冲进来举着手机："陈哥！快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着快蜂APP的更新公告：【新管理层上任，所有骑手欠款清零】。但真正让我坐起来的是小字部分：【原技术团队负责人徐晚晴女士即日起接任CEO】
"她没死？"我扯到伤口，疼得倒抽冷气。
红姐的刀尖挑起个U盘："那丫头今早派人送来的，说是你妈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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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盘里只有一个音频文件。
点击播放后，母亲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传来："小默，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妈妈应该己经不在了..."
背景里隐约能听见键盘敲击声，她似乎在紧急录入什么："3.0协议的终极漏洞不是代码，是人。徐世昌忘了，算法再完美，最终执行者还是骑手..."
录音突然被刺耳的警报声打断，接着是母亲的喘息和奔跑声。最后几秒，她几乎是对着麦克风喊出来的："去找佛骑！他的摩托里藏着——"
录音戛然而止。
红姐的刀当啷掉在地上："佛骑？那家伙今早被带走了..."
电视新闻适时切换画面：【警方突袭骑手聚集地，带走多名"危险分子"】。镜头扫过一张熟悉的光头——佛骑正被押进警车，手腕上的佛珠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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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我的警察靠在门外打瞌睡。我用输液架撬开窗锁时，红姐突然按住我肩膀："想清楚，你现在逃了就是逃犯。"
"三年前我就该是了。"我扯掉手背上的针头。
我们从消防通道溜到地下车库。红姐掀开一辆外卖车的座垫，里面塞着套骑手服和手机："早准备好了。"
手机刚开机就弹出99+条消息。最上面是徐晚晴发的定位：【西郊报废车场，凌晨三点】，下面附着张模糊照片——佛骑的摩托被压在废车堆最底下。
"陷阱？"红姐眯起眼睛。
我摇头："如果是警方扣押，摩托应该在证物室。"
骑车冲出医院时，天空又开始飘雨。后视镜里，几个穿制服的人正跑向警车。红姐突然加速拐进小巷，从后座抽出一根钢管："抓紧了，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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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报废车场像座钢铁坟墓。
我们翻过锈蚀的铁丝网，雨水在废车缝隙间形成浑浊的小溪。佛骑的摩托被压在一辆校车下面，后轮还在缓缓转动——有人刚来过。
"电子锁。"红姐用钢管撬开摩托座椅，"需要密码。"
我试着输入母亲的生日，错误。又输入我被捕的日期，还是错误。第三次输入0714——我的囚犯编号。
座椅弹开的瞬间，远处传来引擎声。两辆黑色SUV正碾过泥泞驶来。
"快看！"红姐从摩托暗格里抽出个金属盒。
盒子里是枚老式U盘，插进手机后跳出个简陋界面：【声纹密钥录制中...请说出触发词】
SUV急刹在十米外，车门砰然打开。
"我知道触发词是什么了。"我对着麦克风说，"杨枝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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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废车的车灯突然亮起。
强烈的白光中，SUV里下来的人影显露真容——是徐晚晴，她身后跟着被解救的佛骑。两人浑身是伤，但眼睛亮得吓人。
"抱歉用这种方式引你来。"徐晚晴举起平板电脑，"但我需要你的声纹解锁最后一步。"
屏幕上显示着快蜂总部的服务器界面，需要双重认证。我凑近麦克风："授权访问，声纹密码：摇篮曲。"
系统闪烁几下，跳出一段隐藏视频——母亲站在服务器机房，正往主控台插U盘："...这样就算我死了，只要有小默的声纹和晚晴的生物密钥..."
视频突然切换成实时监控：十几个穿着快蜂制服的工人正在拆除服务器，其中一人从机柜里抽出个银色金属箱。
"那是原始算法硬盘！"佛骑突然喊道，"徐世昌的人要销毁证据！"
徐晚晴己经跳上摩托："总部后门，五分钟！"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我发动电动车时，手机收到老鬼的短信：【阿尔法找到备份了，在儿童医院7楼】
但最后一行字让我的血液凝固：
【别相信徐晚晴，她刚下令冻结所有参与罢工的骑手账户】
后视镜里，徐晚晴的摩托紧追不舍，她的白衬衫在雨中像面招展的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