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炸开星子,岩羊腿在裴硕翻转的红柳枝下渗出晶亮油脂。
周芷若倚着帐篷毡布,
她小口啜饮马奶酒,甜辣液体滑入喉间,化作脸颊两抹淡霞。
裴硕那句“回峨眉便写出九阴真经交予你保管”的承诺,像解开千钧锁链,让连日紧绷的肩头彻底松弛下来。
纤指从怀中抽出玉箫,《风陵渡》的清越孤音便淌了出来。
箫声如寒泉漱石,拂过草叶尖端凝露,惊起远处几只归巢的沙雀。
箫音流转间,小昭浅褐色的琉璃瞳倏然亮起!
少女抱着双膝的胳膊轻轻晃动,布衣下忽然溢出清泉般的歌谣。
「半冷半暖的秋,静静烫贴身边,默默看着流光飞舞......」
那是波斯语混着西域小调的音节,悠扬婉转如驼铃摇响月光,歌声乘着箫声盘旋上升,在篝火上空交织成光的绸缎。
唱着唱着,她声音渐轻,目光悄悄掠过烤肉的裴硕与吹箫的周芷若,眼底漫起水汽。
何曾有人为她劈开断龙石、挡下江湖刀剑?这份暖意烫得心头发酸,指尖无意识揪紧了衣角。
裴硕撕下滋滋作响的羊腿时,火光在他带笑的眼底跳跃。
玉箫清冷,歌谣烂漫,两道身影被火光投在帐篷上,像大漠里悄然并蒂的沙棘花。
他任由油渍沾满手指,喉间溢出慵懒的轻哼,那掀翻光明顶的滔天杀意,终是在这片草滩箫歌里彻底化作了绕指柔风。
酒囊己然空瘪,浓郁的奶酒气息和篝火烤岩羊的脂香交织弥漫。
裴硕靠着帐篷毡壁,平日里懒散的眉眼被酒意熏得微醺,目光落在身旁的周芷若脸上。
她双颊晕开两抹醉人的胭脂色,仿佛霞光染透了白玉,眼神也褪去了清冷,带着一丝少有的迷蒙水汽,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在跳动的光影里也显得格外生动。
小昭盘腿坐在稍远处,眼巴巴地看着被随意丢弃在火堆旁的空酒囊,小巧的鼻翼还残留着最后那点甜润奶香的记忆。
她犹豫片刻,手指蜷了蜷,最终还是没忍住,小声道:“裴大哥,芷若姐姐……我,我能再喝一点吗?”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明显的渴望。
“不行!”裴硕和周芷若几乎同时出声拒绝。
裴硕头也没回,只是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带着不容置疑的醉意:“小小年纪喝什么酒?留点肚子吃你的沙兔肉去。”
周芷若也努力找回一丝清明,微微蹙眉看向小昭,声音轻柔却同样坚定:“小昭听话,酒浆伤身,你身子还弱,不宜多饮。”她的话语虽然温和,但那拒绝的姿态同样斩钉截铁。
小昭眼神一黯,小小的肩膀垮了下去,她低低“哦”了一声,默默收回目光,重新抱紧了膝盖。
就在这时,裴硕忽然动了。
他借着酒劲,手臂猛地伸出,不由分说地扣住了周芷若的手腕!
周芷若一惊,醉意瞬间消散几分,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和抗拒:
“裴大哥!你做什么?!放开!”她本能地用力想要挣脱。
她的力气不小,但在裴硕这带着几分强横的钳制下,却如同撞上铁箍,她另一只手抵在他胸膛,想把他推开。
可裴硕充耳不闻,借着酒力,另一条手臂也揽了过去,轻易就环住了她柔韧的腰肢。
他低笑一声,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几乎喷在她颈侧:“别动,芷若……”
手臂发力,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硬生生将还在奋力挣扎的周芷若从靠近小昭的那一侧,拖拽着滚向了地铺最边缘的阴暗角落。
羊毛毡被两人的身体摩擦得簌簌作响,
“唔……你……”周芷若的喘息带着惊怒和一丝无力的羞愤,她强撑着最后的气力,指尖深深掐进裴硕手臂的衣料,脚踝徒劳地蹬着身下的毡子,身体向后挣扎扭动,如同一尾试图逃离渔网的鱼。
但这份抵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漾开短暂而微弱的涟漪,便迅速沉沦。
角落的阴影似乎格外粘稠,周芷若绷紧的身体在裴硕坚实如铁的怀抱里,终于无法抵抗那庞大的力量和沉重的酒意,一点、一点地软了下去。
急促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重重地捶打在裴硕胸膛,每一次跳动都传递着她的惊悸与不甘的屈服。
她徒劳地侧过脸,想避开他那过于炽热的气息,双唇紧抿成一条倔强而脆弱的首线,眉尖却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凝结,紧紧地、深深地蹙起,汇聚着令人心折的痛楚与隐忍的煎熬。
裴硕感受着怀里这具熟悉又因反抗而显陌生的身体的颤抖,他低垂的目光落在那凝脂般的脸颊上,也落在她眼尾那抹惹人怜惜的嫣红泪痣上。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没有落在她紧抿的唇上,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珍重与独占的意味,极其轻柔地、印在了她眼角那颗蕴含着无尽风情的泪痣上。
仿佛封印了蝴蝶的翅膀,瞬间停驻了所有挣扎的颤动。
在那帐篷另一边的角落里。
小昭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态,紧紧抱着膝盖。
她能清晰地听到羊毛毡上沉重翻滚摩擦的簌簌声、周芷若开始时惊怒交加最后只化作压抑呜咽的闷哼、还有……衣料被粗暴拂过的细微声响。
她甚至不敢去想象角落里的景象,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脸烫得能烙熟鸡蛋。
“啪嗒!”
一滴滚烫的泪珠终于砸落在她环抱的手臂上。
小昭猛地颤抖了一下,像被那滴泪烫伤了灵魂。
她再也不敢停留,甚至不敢转头去看那片黑暗角落里混缠的影子!
她用尽全身力气,近乎狼狈地一个翻身,急急忙忙扯过那张厚实粗糙的羊毛毡被!
动作慌乱地将自己从头到脚,结结实实、严严密密地包裹起来!
厚重的被子隔绝了火光,也压下了大部分羞死人的声音。
她用力把脸埋进散发着尘土味和羊膻气的枕头里,双臂死死地压住自己早己烧红的耳朵,用被子蒙得密不透风。
黑暗中,只剩下她自己擂鼓般心跳,一下下敲在那羞愤欲绝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