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的拐杖在地板上敲出轻柔的点,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他用镊子从护具2.0的芯片槽里夹出枚元件,指甲盖大小的蓝色晶体在实验室顶灯下发着微光。
许墨的护具传感器突然发出蜂鸣,她看见芯片边缘嵌着颗极小的银杏叶碎钻,和她护具肩带上的刺绣同出一辙。
"对着光看。"
顾砚的镊子在芯片上方转动,纳米雕刻的图案在光束中显形:砚台与舞鞋交叉的阴影里,无数细如发丝的纹路正在流动。
"这是你跳《天鹅之死》时的足尖轨迹,"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护具里的记忆棉,"第32秒那个濒死旋转,距骨承受的压力峰值。"
许墨的手指颤抖着接过芯片,护具的加热垫自动升温到38.5度。
芯片背面的凹刻在灯光下清晰起来:"2018.12.28 墨墨的踝关节需要更柔软的缓冲层"。
她的拇指蹭过日期末尾的墨点,那是钢笔没水时留下的痕迹,和顾砚实验室便签本上的签名习惯分毫不差。
"你在机场的时候......"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想起监控视频里他躲在柱子后的身影。
"每天晚上十点,"顾砚的拐杖在地上画出椭圆,"机场广播会播《天鹅之死》的选段,"他的目光落在实验室窗外的银杏树,"我就坐在到达厅的长椅上,用手机慢放你的演出视频,在餐巾纸上画护具草图。"
芯片突然发出微弱的蓝光,舞鞋与解剖刀的交叉点亮起红点——正是她每次旋转时距骨的位置。
许墨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七年前的雪夜:她在机场垃圾桶里看见个被踩扁的纸袋,"砚墨医疗"的logo上结着冰,里面露出一角画着踝关节的图纸。
"这个交叉点......"
她的指尖触到红点,芯片传来微不可察的震动。
"是我们的共振频率。"
顾砚的拐杖尖在地板上点出68下,"你的舞姿频率68赫兹,"他扣住她的手腕,护具传感器与他的手表同时亮起,"我的护具反馈也是68赫兹,"他的声音坚定如护具的支撑板,"就像你爸拉二胡时,琴弓和琴弦的关系。"
实验室的通风扇突然加速,把窗外的银杏叶吹到玻璃上。
许墨的手指捏着芯片,发现舞鞋的鞋尖处刻着行更小的字:"别怕,有我"。
这西个字的笔画走势,和顾砚每次在她护具暗袋里塞的便签一模一样。
而解剖刀的刀柄上,缠绕着极细的金属丝,组成了她的生日数字。
"顾砚,"她的声音发颤,护具的膝关节发出"咔嗒"声,"你守在机场的那三天......"
"每天都会去失物招领处,"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塑封袋,里面装着半块冻硬的糖糕,"想着你要是来找东西,"他的拇指着糖糕上的核桃碎,"就能闻到熟悉的味道,"就像我在实验室等你时那样。"
芯片在两人掌心之间微微发热,许墨看见顾砚的手表屏幕上,心率曲线正与她护具传感器的波形完美重叠。
窗外的银杏叶旋转着落下,在玻璃上划出的痕迹,竟和芯片上的足尖轨迹惊人地相似。
而顾砚的拐杖顶端,不知何时多了个舞鞋形状的装饰,与她护具上的砚台刺绣,在灯光下形成了永恒的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