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病房的晨光漫过百叶窗，在《墨舞手札》的纸页上流淌。
许墨坐在床边，指尖轻轻划过第39页，顾砚用蓝笔在"旋转稳定性分析"旁画了幅踝关节解剖图，肌腱的走向与她的舞姿完全重合，每根韧带旁都标着护具对应位置的支撑参数。
"顾砚，"她的声音轻得像护具的透气孔漏出的风，"2020年在巴黎，"她的手指停在画着埃菲尔铁塔简笔的角落，"你借走手札三天，原来在补画这个。"
顾砚的睫毛动了动，未受伤的手摸索到她的手腕，掌心的纱布蹭过她护具的边缘："那时你总说......"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刚苏醒的涩，"旋转时踝关节像踩在碎玻璃上。"
许墨的喉咙发紧，想起巴黎演出后，顾砚连夜调整护具的踝关节支撑区，自己却在实验室的长椅上睡着了。
手札里的解剖图旁，果然写着行小字："XM-007型号支撑板需增厚1.2mm，墨墨的踝关节不该承受这种痛。"
翻到第81页，《胡桃夹子》的跳跃动作示意图旁，顾砚用红笔圈出跟腱位置，旁边贴着张便签："2021.09.09 伦敦，墨墨落地时跟腱应力达21kg——护具需增加缓冲层。"
她的手指划过便签边缘，发现是用实验室的处方笺写的，落款处画着极小的砚台图案。
"顾砚，你看，"她将便签举到他眼前，消毒灯在纸页上投下淡蓝的影，"每次我受伤，"她的声音发颤，"你都记在这儿。"
顾砚的手指在便签上轻轻，纱布下的掌心纹路蹭过"21kg"的数字："墨墨的每个痛，"他的声音低下来，"都是护具的设计缺陷。"
手札的末章突然滑落张照片，是顾砚在实验室拼接碎页的场景：台灯下，他用镊子夹起37片碎纸，面前摆着她的婚纱照草图。
许墨的眼泪滴在照片上，晕开他白大褂袖口的糖霜印——那是她烤焦糖糕的那晚，他边吃边拼图。
"这些碎页，"她的手指划过照片里的镊子，"你拼了多久？"
"从你撕碎笔记的那天起，"顾砚的手指摸索到她后颈的纹身，"每次你借走手札，"他的声音轻下来，"我就偷偷补画，"他的目光落在婚纱照轮廓，"用了1095天，拼成我们的未来。"
许墨忽然想起，七年来手札总是"巧合"地出现在她的护具暗袋里，每次缺页补上时，纸张边缘都有极细的胶水痕迹。
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些被她以为是岁月磨损的痕迹，原来是他用手术刀般的精准，在时光里缝合的，属于他们的未完待续。
"顾砚，"她忽然将手札贴在他胸前，婚纱照轮廓正对着他的锁骨，"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混着监护仪的滴答声，"你补画的医学插画，"她的手指划过踝关节的肌腱，"比任何情书都更让我心动。"
顾砚的喉结滚动，监护仪的心率曲线泛起温柔的涟漪："墨墨的舞姿，"他的声音像护具的记忆棉般柔软，"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医学标本。"
阳光忽然穿透云层，在手札的碎页拼图上投下完整的圆形光影。
许墨看见顾砚未受伤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纹了枚极小的护具图案，与她后颈的砚台纹身遥遥相对。
她知道，当手札的秘密在病房的晨光中揭晓，那些藏在医学插画里的时光，嵌在碎页拼图中的承诺，终将在护具的支撑与舞姿的共振中，续写属于砚与墨的，永不褪色的传奇。
"顾砚，"她忽然低头，在他缠着纱布的锁骨处落下轻吻，"等你能握笔了，"她的声音带着期待，"我们在新护具上，"她的手指划过手札的婚纱照，"刻上这个轮廓吧。"
顾砚的手指在她护具的魔术贴上轻轻叩击，像是在回应这个关于未来的约定。
监护仪的滴答声与窗外的鸟鸣交织，手札的纸页在晨风中翻动，露出更多未被发现的细节——原来每片碎页的背面，都写着他想对她说却未说出口的话，像护具里的记忆棉，默默承托着所有的爱与守护。
